蒋妩一时间无言以对。并非是她没有道理去分辨,只是看着蒋学文原本就重伤之下被折磨成如此憔悴的模样,身为女儿,当真是不能再让他心焦了。有什么话,也要等他痊愈之后在明白,况且在医疗条件并不发达的现在,截肢是会死人的……
蒋妩只不言语,又拿了帕子为蒋学文拭汗。
蒋学文见她不言语,越发有气,就只训斥她,了半晌也累了,就靠着大引枕迷糊着睡下,但疼痛之下是睡不踏实的,不过片刻功夫就醒了。
蒋妩一直在一旁照顾到半夜,还是听雨连连催促着她该去歇着了,否则她自己的身子也吃不消,蒋妩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到了前头,自然嘱咐了大夫一番。那大夫五十出头的年纪,坐馆一辈子也没如这几这般见了那么多的达官贵人,蒋妩一开口就表明身份,听她是霍十九的老婆,老大夫哪里敢怠慢,连忙恭敬的了蒋学文的情况,又吩咐了童专去伺候。
蒋妩离开医馆,去了街对面的那座宅子,虽只有一进,院落也是陈旧古朴,可因有人精心的清扫整理过,不论是屋内还是院中都是一尘不染,且窗边桌上还都摆设着一些虽不见的很值钱,却很精致漂亮的摆设,这着实让蒋妩瞧着窝心。
坐在铺设着簇新锦缎弹墨大炕褥的暖炕上,抱起还带着淡淡清香的引枕,蒋妩舒服的叹了一声。
听雨笑道:“夫人,您看侯爷多用心啊。”
“是啊。”蒋妩笑着躺下,道:“也真难为他百忙之中还记得。你下去歇着吧,我也睡了。”
“那婢子伺候夫人卸妆更衣。”
蒋妩是真不想动,不过还是起身由听雨伺候卸了妆,换了一身居家常穿的袄,这才打发听雨自己去歇着。
她睡觉时,除了霍十九。身边还是不习惯有人的。否则她总睡不踏实。
被褥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褥子柔软适度,暖炕烧的很暖和,蒋妩拥着被子不多时就沉入梦乡。
可不过是迷糊了不过片刻。蒋妩却一个激灵翻身跃起,轻盈矫健的动作如同狸猫一般飞身而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尖锐一段已抵住来人咽喉。
“是我!”那人吓的魂飞魄散,呼吸急促,低沉的声音颤抖不已。
是文达佳珲!
“就是你才得弄死你,大半夜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你先将匕首放下。”文达佳珲试探的伸出手,谁知指头刚要碰到匕首,那寒冷沁骨的刀尖就向前递了递。锋利锐芒对准的是他的心脏,虽没有伤到他,但他已感觉到蒋妩到刀下的坚决强势。
想到沙场上那冲杀时比寻常男子还要利落的身影。想到那时她带给她的震撼,文达佳珲紧张的吞了口口水。他毫不怀疑现在稍有一丁点儿不对蒋妩的意思,他就要死在这里。
她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蒋妩,我今日是来与你道别。”文达佳珲压低声音正事:“如今我皇叔谋反,不但杀了我大金国皇帝。还自立为皇,明日和平条约签订之后,我再无后顾之忧,就要率军进盛京铲除反叛,扶正江山。”
蒋妩匕首一收,转回身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匕首。因屋内光线昏暗。匕首反射零星的光,像是在她掌中开了一朵银白色的花。
文达佳珲在她对面不远处坐下,看着那朵银花出神片刻,才道:“此番还要多谢你的点拨。”
蒋妩笑:“不必客气,你也并非是酒囊饭袋,我能想到的。其实你早就想到了,你只是缺少一个契机让你的心变的坚定罢了。”
文达佳珲爽朗一笑:“我就喜欢与你这样直接的人话,大燕国的那些个官儿顶着名儿是文臣名臣,可做事都是拐弯抹角处心积虑,起话来从来没有直接表达意思的。都是有那么多的目的心。”
“这样臣子各国都有,可并非我燕国特产。”
文达佳珲笑道:“是,我金过也不乏这样人物。蒋妩,我今日来是有话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