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队支书的话,一众社员都沉默了。
杨秀栓几人还眨着眼睛,偷偷瞄了一下王承舟的脸色。
大家都知道他和王建国是竞争关系。
而且,就像刚才所说。
比起王建国高大上的防治措施,他们更喜欢王承舟接地气儿的方法。
但是,任何事情,都是要讲结果的。
王承舟拿来的草药,不用花钱,而且听起来很有用。
不过,究竟有没有效果,还不得而知。
这也是周书记听从支书白侯平的建议,去视察杨高村的原因。
毕竟,理论上来说,王建国的方法显然更容易让人理解。
所以,大家心里微微有点儿替他担忧。
王承舟笑了笑,并没有怎么在意。
一是,心中有着充足的自信。
二是,先不说别人,就是自己家,都不可能舍得花那么多钱,买肥皂、毛巾、还有洗脸盆。
自家事自家知。
王红河连劣质的烟丝都舍不得买,而是去抽冬瓜穰,怎么可能花那种钱?
儿子大了,还没个对象。
家里又是三间土胚房,还盖着茅草的顶子。
若是不翻腾一下,谁家的闺女愿意嫁过来?
盖房子、送彩礼、娶媳妇。
那可得好大一笔钱。
王红河和李玉珠都多少年没添置过新衣服了,连王爱朵身上穿的,都是旧衣裳改的。
一家人平日里节俭极了,能有个咸菜吃,就不错了。
正思量着,老周转过身,笑眯眯地看着他,问了一句,“小王同志,要不要跟着我去瞅瞅?”
态度亲热。
村长王铁林和支书白侯平禁不住对视了一眼,均感到诧异。
不明白他为什么对王承舟如此和蔼。
心里微微有点儿警惕。
“不了,老周。”
王承舟停下锄头,喊顺嘴了,连忙纠正,“那个,周书记。”
“哈哈哈!”
周书记点指着他,一阵大笑。
心里觉得有趣。
这小子没个正型,抓着自己一顿训,刚才不是挺神气的嘛。
哪知道,刚笑到一半。
远处,突然有一道人影从小路上跑了出来。
待到地头,看到白侯平,才咽了口唾沫,扶着膝盖,气喘吁吁道:“支书,不好了,打起来了!”
众人一惊。
王铁林偷偷使了个眼色,训斥道:
“杨国强,喘匀了说话!”
“没头没尾的,成什么样子。”
“没看到周书记在这儿吗?”
杨国强二十七八岁,戴着个眼镜,上衣兜里还插着一支钢笔。
他早些年读过书,考上了初中,是大队的会计。
为人特别有眼色。
听到王铁林的话,立刻就把后半截咽了下去,连忙站直身子,满脸堆笑,“原来是周书记下乡来了,我就说大家伙都干啥去了。”
白净的脸上隆起一道国字纹。
同样戴着眼镜,可看着,比知青赵瑜更像一个知识分子。
周书记可不吃他那一套,绷着脸,问道:“你刚才说打起来了,谁和谁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