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路易十六并不理解这帮暴民的想法,在他看来,内克尔并不是那种可以创造奇迹的人。
但这帮巴黎的暴民却不断向他请愿,希望内克尔回归。
路易十六感觉心中无比憋屈,在与塞利姆的交流中,他一直自诩为欧洲最有权势的君主。
在他看来,法兰西是欧洲最为拥护君主的国家。
法国不会像奥斯曼帝国一样兵变易主,士兵也敢杀死苏丹;不会像英国一样下作,一位王者居然可以被公开处决;不会像俄国一样软弱,一个德意志女人也能夺走沙皇的位置;更不会像神圣罗马帝国一样无能,诸侯也敢对抗皇帝。
自太阳王以来,朕即国家的信念已经是每一位国王的原则。
可当这帮暴民攻破巴士底狱,携着大势压向自己时,路易十六陡然发现那轮悬挂在法兰西上空的烈日似乎已经黯淡无光。
“自太阳王离世已经快八十年了,波旁家族的荣耀难道要在自己手里毁于一旦吗?”
路易十六悲观的想着,一旁的拉罗什富科公爵催促道:“陛下,您需要对民众的请愿做出答复了。”
“够了,公爵阁下,内克尔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瑞士人,法兰西的财政预算和特权年俸又怎会泄露出去!”
一向温和的路易十六此刻似乎完全失去了作为国王的风度,咒骂着内克尔。
“这个卑鄙的银行家故意误导法国人民,使他们对自己的经济状况没有清晰的认识。
他在王室与人民中挑拨离间,使法兰西的秩序遭到破坏,动荡不安。
这个该死的家伙心里只有他为稳定法兰西所付出的金钱,他却不想想法国是一个何等的大国!
我们在北美与英国人作战,让他们丢掉了十三州,我们扶持起了一个新的国家,让他们不再受英国人的压迫。
这样的丰功伟业,内克尔却只能看见他投入的金钱,他祖上一定是个该死的犹太人,这导致这个混蛋目光短浅,难以看到最后的收益。”
拉罗什富科公爵可以理解路易十六的爆发,他委婉的劝说着路易十六。
“陛下,您说的没错,在三级会议上,内克尔的发言让所有人大失所望。
但不知什么原因,他被民众视为不可或缺的关键人物。
就像拉利﹣托勒达勒侯爵所宣布的那样。
“正如我们所看到、所听到的那样,从街巷到广场、从码头到集市,到处回响着‘让内克尔回来‘的呼声!
陛下,在此时,人民的要求就是命令:我们必须要求他复职。”
路易十六颓唐的撑着扶手,心中的怨恨让他几乎难以站稳。
“这帮暴民,真是让人恶心。”
国王竭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但咒骂的低语仍在从他嘴中传出。
最终,窘迫的国王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召回了内克尔。
次日上午,这位瑞士银行家穿过群情激愤的人群返回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