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烟散尽,雪地里尽是呆滞恐惧的人。
七剑联盟剩下的那些剑手,浑身是血,直接倒下,侥幸没死的,也已经是伤势严重。那些搜捕营的士卒看他们的目光,已经就像看死人了。
是的,火枪的伤势极难治疗,它不像刀伤、箭伤,只要缝合好,伤口愈合即可,这些枪伤里面都深深的嵌着铁子甚至铁砂子,取不出来,伤口怎能愈合?一般医生看不了这伤病,何况在这寒冬的草原上。
如此一来,倒是那个一开始就受伤,躺在地上的汉子,因为不能行动,反而保全了性命。
那汉子已经惊得三魂去了两魄,哆嗦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们的师祖,天下顶尖的剑客,被江湖中人共同奉为剑神的,他们依仗的最大杀器,薛大河,薛剑神,就这样死了?世上还有天理没有?老天还是那个老天吗?变天了啊!
士卒从薛剑神身上搜到一封染血的密信。
韦应保看了看信,点点头,黑黑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这封信,是一个叫房向阳的人写给七剑联盟的,向他们表达了共同起事、收回河山的意愿,并说发现了他们的仇人,请他们速来报仇云云。
所谓“收回河山”,是朱雀余孽大逆不道的说法,有这封信在,就是铁证如山了,他要马上赶回昊京,请令杀往江南,捣毁七剑联盟的老巢。大功一件,就这样到手了。
士卒们一直在紧张的看着韦应保的表情,见他脸露微笑,才放下心来。不过也不能放松,仍然围在韦应保身边,因为韦应保还不打算放过阿乌这几个人。
收起一闪而过的笑容,韦应保冷峻的问:“你们是什么人?”
他用目光示意达达回答。作为一个搜捕营的资深人士,韦应保的眼神里不自觉的都带有一股血腥的杀气,所以,他的目光看向谁,谁才敢开口说话。
达达咽了一口唾液,紧张的说:“我……我们是十六寺的寺丁,奉管家的命令出城办事……”
说到这里,达达心里一边念叨着阿乌告诉自己的“曲折委婉”,直到想起乌鸦有时候干了坏事而装作无辜的样子时,心里才平静一点:“不信你问我,十六寺里那些人我都熟。管家大名叫乌尔玛,他最喜欢抽水烟。十六寺的二住持叫怀素,他最喜欢养狗,最近一直在忙着养细犬。呶,这只小细犬,就是二住持送给我的……”达达从怀里掏出乌鸦给韦应保看。
韦应保脸上又慢慢浮现出笑容,越听脸上笑容越大。达达说的乌尔玛、怀素,他一到白驼城就率先拜访过了,到了白驼城,怎能不去拜访十六寺的头面人物?这几个人,确实如达达所说,是这个样子的。
作为一个搜捕老手,韦应保是知道的,越是细节,越见真章。达达如数家珍,显然是对十六寺极熟的。而且,达达掏出的小狗,一看就知道是只上好的细犬,这可是贫苦人家弄不到的,除了十六寺,也没有别人了。
于是韦应保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手下可以放松了,士卒们齐声欢呼,开始分头行动,有人检查并捆绑那几个没死的剑手,有人打扫战场。由于他们所佩戴的青鸢兵丁鸟枪有一人高,十分长,带着行动不便,就集中放在一个稳妥的地方,有专人看守。不过不看也无所谓,这里的人除了伤员就是孩子,也没人懂得这高级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