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过后,春节的气氛越来越浓郁。乡村的清晨,总有一阵又一阵鞭炮声从远处或耳边炸响,声音在空旷的原野和天空之间回荡。</p>
夏家三姐妹坐在热炕上各忙各的。</p>
大姐拆了家里的几只白线手套,用热水把线烫直洗净晾干,再团成线团,然后一针一针编织坎肩,手套有限,为了省线,只能用棒针织成松松垮垮的样子。母亲说晓莲你纯粹是瞎折腾,拆了手套,春天我下地干活儿戴什么?晓莲说你不会拿布头缝一副手套吗?母亲叹口气,说等明年卖猪有了钱,就给你买一斤毛线,织件毛衣穿。晓莲心说卖了猪又不知道有多少窟窿等着填呢。</p>
晓荷在看她从学校阅览室借的长篇小说《第二次握手》,白天晚上手不释卷,一本书已经看到了一多半,为主人公的命运唏嘘不已,更常常把自己的情感代入小说中去。母亲说二丫头学习从来不用操心,放假了还看书,一天也不歇着。姐姐晓莲笑道,妈妈你被她的假象迷惑了,她那哪是学习,是在看言情小说呢。晓荷争辩说,哪里是言情小说,分明写的是读书报国的故事嘛!姐姐也不继续拆穿,说对对对,是读书报国,你好好读吧。</p>
小妹心草被哥哥在来信中点了名,两个姐姐也给她施加了不小的压力,各门功课都为她制定了学习计划,这会儿正趴在炕上做二姐给出的几道几何证明题,脑袋憋得老大也找不到解题的头绪,两个姐姐和妈妈说的话倒是一句不漏灌进了耳朵。她想着大姐的毛衣穿小了能不能给她,二姐看的书有那么好么喊她吃饭都要喊几次才能放下。大姐说心草我看你的心真是长草了,摆着书本在那里装出学习的样子,心不知道在想什么呢。心草说都怪妈妈给我起的破名字,这题也太难了,想不出来!二姐放下手中的书,拿起铅笔在图形上点了两条虚线,问,这回能不能看出门道来?</p>
今天就是除夕了,妈妈说年三十儿都放下手里的活儿,啥也不要做,就踏踏实实过个年,不然明年一年都是劳碌命。夏晓荷不情愿地用书签把书页隔好,放下书,心说,今天放下手中的活,明年你和爸就不种地不养猪了么?</p>
一家人包了饺子,吃过晚饭。心草说:“姐姐们,今天咱去马会计家看春晚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