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小区,我才发现这些年来,江州的变化有多大,很多熟悉的地方面目全非,当年的九曲桥公园如今也变成了一片高楼林立的商业区。
当年我和爸爸的那个全家人一起看灯光秀的愿望,永远也不能实现了。
古九魄,终有一天,我定要让他早下九幽地狱受罚,以祭父母爷奶的在天之灵。
我虽然修完了大学的所有课程,可并没有真正的文凭,工作并不好找。
十年没下山的我对这个几乎已经崭新的世界有些陌生,甚至不懂得提前上网找招聘广告。
但那些对我来说并不十分重要,我找工作只为快速融入这个新世界的过渡,终究还是要吃行走阴阳这碗饭的。
下山前的那晚我给自己算过一卦,西南方位,从属金行业,大吉,有意外之喜。
没有文凭支撑,我只能在那些私营商店找工作,好在江州繁华,步行街正好属我家的西南方位,商店林立,门口放着招聘广告牌子的店铺还挺多。
很快,我就在一家名叫安然的银楼找到了一份银饰设计助手的工作。
也算是我除了阴阳术法方面的所学有所用了,在桃花峰的最后几年,白七爷爷就给我找来了工具,我经常亲手给太奶奶和蛇九儿设计打造纯银饰品,她们还都挺喜欢的。
银楼的规模挺大,据说是江州最大专营银饰的商家。
这家店是以老板的名字命名的,安然是位四十多岁的女人,穿着一身纯棉衣裙,长相敦厚和善,说话慢悠悠的不急不躁,一接触起来就给人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
我将挂在包上的自己打造的纯银挂件给安然看了后,安然对我很满意,告诉我先给设计师彭鑫当助手试用三个月,三个月后,如果我做得可以,就将我提为银楼的独立设计师。
彭鑫是位五十多岁的老师父,为人十分清高,不怎么喜欢说话,看向我的时候,眼神里有毫不掩饰的不屑。
他似乎总害怕我会偷师一样,除了将清洗银饰或是抛光的活儿丢给我,其他的事都亲力亲为,甚至明显不愿我在他干活的时候靠近他。
对于彭鑫对我的态度,我并不在意,他干活的时候我就主动找其他活儿干,或是下一楼卖场帮着售货。
工作一个月后,我几乎成了银楼的专业打杂和卖场替班,当然,除了彭鑫的设计和制作。
可即使这样,彭鑫还是不太待见我,自从我来了安然银楼后,他从没休过假。
因为银楼只有他一个设计打造银饰的师父,所以大家都挺尊重他,也因为彭鑫的不待见我,银楼的其他同事也都有些在暗中排挤我。
但对这些,我并不在意,因为我身上的煞气重,不能太过跟人接近,若是有同事跟我关系好我才更觉得麻烦。
当然,老板安然除外。
她对我挺好,像个和气的大姐姐,也像个温暖的小阿姨。
只是,安然待在店里的日子很少,每天只是下午五点过来盘盘账务。
第一次见到顾莫的时候,是个太阳很毒辣的中午,逛街的人不多,银楼里更是一个顾客都没有。
大家都有些昏昏欲睡。
顾莫走进银楼的瞬间,仿佛水珠突然滴进了油锅里,四五个导购小姐妹突然来了精神,齐齐站直了身子,朝他露出了甜甜的笑脸。
只差没摸出手帕朝他挥舞。
不得不说,顾莫长得的确挺好看,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精美的五官像是鬼斧神工雕凿出来的一样,硬朗中带着俊美,却又英气十足。
那些当红的流量小明星里都找不出几个比他俊朗帅气的。
我站在柜台里眯了眯眼睛,不由得跟小姐妹们一样挺直了背脊,心中同样起了波澜。
并不是因为他的那张脸有多漂亮,身材多有型,而是因为他身上的气息。
真正的七煞透顶命格,真正的七杀星转世!
下山的时候白七爷爷就跟我说过,我唯一能接近的人就是这种命格。
这种命格的人不仅不会被我伤到,还能将我身上的煞气吸走,接近他,对我推迟命劫,破天劫大有帮助。
顾莫晶亮如星却又十分犀利的眸子在卖场里扫了一圈后,径直朝站在最后一个柜台的我走了过来。
我唇角微挑,没想到卦象中的意外之喜竟是他,这喜还挺大的。
还不等我微笑着开口询问顾莫想要买什么银饰,顾莫就率先开口了。
他从裤兜里摸出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枚纯银长命锁,递到我面前,开口问道:“请问,这长命锁是你们这里卖出去的吗?”
我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透明塑料袋,低头望了一眼,便一眼瞧出来,长命锁有问题。
纯银本是辟邪的,但他手中的那枚长命锁里,缠绕着淡淡的邪气。
这是一枚祥云空心锁,一面篆刻着长命二字,一面篆刻着富贵二字,锁下缀着三个小巧的铃铛。
邪气来自长命锁的中空,下面挂着的三个铃铛里还缠绕着缕缕阴气。
我眉头微拧。
这长命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