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魁虽然早已是沸血阶巅峰的武者,但大境之间的差距巨大,不是靠着爆发沸血状态便能轻易弥补的。
岩魁身上已多出了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举着一只巨大的骨棒剧烈的喘息,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黑晶蚁卫,哪怕血水与汗水流过眼睛也不敢眨眼,他害怕这眼一眨便再也睁不开了。
一旁的狼钧更是狼狈不堪,整个人半跪在地上,他身上本就没愈合的伤口重新崩裂开,连肌肉的再也无法控制血液的外流了,狼钧看着眼前的黑晶蚁卫,终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岩魁,一会我会帮你拖住这畜生片刻,用你的全力,杀了它,不然我们都得死,而我们的身后,没有人能再阻止这畜生的肆虐,甚至会导致其他的战场的崩溃”狼钧低沉沙哑的说道。
岩魁现在很想骂娘,你拖住,你拿什么拖住,凭你这接近残废的身子吗?但是眼前的战况不容许他说出这句话,狼钧已经尽力了,他能感受得出来,眼前这个汉子身体里已经没有多少血气可以再战了,哪怕沸血状态他也无法再爆发出了。
最终闷闷的吐出一个字
“好”
狼钧听到回答,慢慢从地上起身,捏紧手中的刀,刀的锋刃早已残缺,刀身几乎遍布裂纹,正如他一般。
“你是想......”
岩魁话未说完便见到狼钧缓缓朝着黑晶蚁卫走去,剩下的半句话只能咽回嘴里,他不知道狼钧要怎么做,但是自己决不能打扰他,他身躯微微弓起,随时准备爆发出最快的速度增援。
黑晶蚁卫用残忍的眼神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狼钧,这个人族的状态它已知晓,已经不存在什么威胁了。
它举起自己巨大的大鄂,以极快的速度向着狼钧切割而去。
狼钧面无表情的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口器,没有什么动作,忽然他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动作,他松开了手中的长刀,忽然整个人爆发出了一阵让人心惊的气血波动,两只手死死抵住黑晶蚁卫的大鄂,脚下向后不断滑行,犁出两条深深的沟壑,随即他的身体便被一只蚁足贯穿了整个身体,随后另一只蚁足也随之而来继续贯穿了他的身体。
狼钧口中黑色的鲜血夹杂着内脏碎块不断涌出,他死死盯着眼前的蚁兽口中嘶哑道:“岩魁,杀!杀了它!”
后方早已被眼前变故惊得呆愣住的岩魁这才从恍惚间清醒过来。
他突然明白了狼钧明明已经站立都费劲了,哪来的自信说能拖住黑晶蚁卫,原来指的是自己的身体,以自己身体来堵住黑晶蚁卫的所有攻击手段,为自己争取时间。
岩魁感觉一口闷气在自己胸口徘徊而不得发泄,他怒吼着爆发出平生中最快的速度冲向黑晶蚁卫,临近之时举起自己的巨大骨棒向着黑晶蚁卫的头颅狠狠砸去。
岩魁牙齿近乎咬碎,眼角即预迸裂,他双臂青筋暴起使出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黑晶蚁卫感受到这一击的威势,疯狂的想要挣扎,想要将自己的大鄂或者两条前足从面前的人族身上抽离,但是一切都是白费。
狼钧惨然狞笑着看着眼前的黑晶蚁卫:“畜生,陪我一起死吧,我路上正好差个伴”
在黑晶蚁卫更加疯狂的挣扎下,狼钧的手掌直接被切开断裂,而卡在狼钧身体里的双足也将狼钧近乎分离成两截,唯有几乎外露出的血红的脊骨还能挺立连接着身体。
但也在这时。
“吧唧”
黑晶蚁卫的脑袋直接凹陷,整个头颅破碎,如同破碎的鸡蛋,碎片散落一地,直至凹陷进入身体。
狼钧直立在原地,缓缓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部落,但是看不清,真的,看不清......
他想擦拭一下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臂早已断裂,自己的双掌早已血肉模糊,想要抬起手,却仿佛如有千万斤的重量。
他放弃了。
狼钧回身看了看部落,喃喃道:“好想再喝一碗阿娘熬的骨汤,对了,阿娘已经去世快五年了,阿爹呢?阿爹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家呢,我好想在摸一摸小家伙的头啊,我......我......”
狼钧已经神志不清开始呢喃着一些散乱的话。
一旁的巨岩赶紧扶住他,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平,而当岩魁想要对狼钧说些什么的时候,却不妙的感觉到,再也没听到任何动静了。
他木然向着狼钧的脸上看去,那张茫然的脸还在看向身后的部落,然而却已经再也无法发出半个音节了。
岩魁捏紧了双拳,跌坐在地上,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岩魁感受到狼钧身体的干瘦,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个明明气血亏空的汉子为什么最后还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暂时制住黑晶蚁卫,因为他爆发的是——心头血。
这个刚硬的汉子将自己身体里最后的一丝力量也榨干了。
狼钧死了,死在了这个战场的一角,这个战场的厮杀太多,没几人人能一直关注这里,但是关注到的人无不是默默哭泣,那是狼钧的亲朋。
狼钧的父亲是一个黑瘦的老人,他怀里正埋头着一个半大的孩子,那是狼钧的孩子。
孩子埋头在爷爷怀中,他不知道爷爷为什么忽然保住自己,不让自己在看向战场。
他天真的问道:“爷爷,阿爹怎么样了,阿爹把那头蛮兽打跑了么”
但是他半天没有听到爷爷的回话,却感受到老人拥抱自己的力气逐渐用力但却伴随着颤抖。
他不禁抬头看着老人那苍老的面容,那双浑浊的眼中已满是泪水。
他不解,想要回头看看战场,却被老人按回怀里。
“你阿爹把蛮兽打跑了,他是部落的大英雄,是勇士”
“那阿爹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