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岚也追了过来,两个姑娘都没再话,只是一左一右,紧紧地握住了秦阳的大手。
……
洛晓与宗泽、柯律、谢得兴、金默等最重要的将领很快就依令赶到。
秦阳听他们汇报完夺权的结果后,勉励数句,授权他们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自行决定守城事宜,如遇困难,可以随时向他请求支援。
众将深感秦阳的信任,无不精神振奋,大有得遇伯乐之感。
待得众将平静下来,秦阳才缓缓将晚上的见闻了遍,众将或多或少都有耳闻,只是当时大权旁落无法干预,此时听得百姓的惨状,无不勃然色变。
秦阳环视众将一眼,果断道:“诸位将军立时回营,做好三件事。一是继续整军,巩固军权,这点你们目前都做得很好,我很放心,继续这样做下去就行。二是查清抚恤金去向,确保将先前扣发下来的抚恤金全额、足额下发到阵亡将士的家属手里,查出是谁贪墨了饷银后……”
他见金默脸色微变,便缓了口气道:“让他们主动将贪墨的饷银全部交出来,这次就不追究了。”
他顿了顿,脸色一沉道:“但大家要记住,打仗离不了兵士,最辛苦的也是兵士,饷银和抚恤金都是兵士们最基本的保障,谁也不能动歪心思!如果有将领认为自己饷银不够,可以随时找我,我自会视情况提高大家的饷银标准,有功的,我更不会吝惜赏赐。但以后若有谁敢贪墨克扣饷银和抚恤金,哪怕只有一两银,不管是谁,不管职位多高,功劳多大,都给我留下脑袋!!”
众将无不心头悚然,知道这是秦阳在给予他们充分自由与信任的同时,划出的最严重的一道红线,谁犯谁死!
众将都肃然领命。
秦阳见已真正震住了他们,才续道:“第三件事,彻查夜出不归的军士,如发现有作奸犯科、违法违纪,伤害了百姓利益的,一律斩首示众!我给广陵百姓们一个交待!”
听秦阳的意思显然是要大动干戈,谢得兴不由劝道:“秦统领,南路军往日纪律并不算严格,不少人都做过亏心事……霜霜军师以前整顿过几次,效果都不明显。而且此刻军心未稳,若大肆斩杀犯错军士,怕会动摇基础……”
“谢将军。”秦阳打断他的话,问了句:“广陵有多少百姓?”
谢得兴呆了呆,沉思一会答道:“不下五十万。”
“若这五十多万百姓对我们失去了信心,将我们视为盗寇、处处与我们作对,你认为这广陵还能守得住不?”
“这……”谢得兴一时答不上来。
“就算侥幸守住了城池,那我想问问,我们到底守住了什么?是淮南王的政权?还是我们这些当权者的钱财利益?难道我们拼死守住这城池,就是为了走在街上,让百姓们指着我们的脊梁唾骂不已,连带我们祖宗十八代和以后的子子孙孙都被记恨?就是为了让我们和家人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担心不知从哪里射来的冷箭?”
谢得兴和余下众将听得汗流浃背。
“记住,什么都可以失,唯独民心不可失。百姓才是一切的基石,兵士是从百姓中来的,我们也是从百姓中来,想想当初我们还是普通民众时的辛酸与无力,想想我们的亲人曾受过怎样的欺凌!想想我们是为了什么才在这乱世里站起来沐血奋战!大丈夫建功立业没错,现在我们都身居高位,手握生杀大权,但越是这样,我们越要时刻摸着自己的良心,问清楚自己是否对得起当初的志向!是否对得起百姓们辛辛苦苦挤出来的口粮银两!是否对得起百姓们望着我们的殷殷目光!”
这番二十一世纪的民本思想,彻底地震撼了在座所有人的心灵。宗泽和洛晓等人都出身贫寒,受的震撼最大,一时间,全场死般寂静。
所有人都不出话来,心里不断地回响着秦阳的每一句话,每个字。
星儿想到费大夫夫妇、想到义父范管家,眼圈儿顿时红了。她又想起哥哥在**县城的郊外,喊出那一声“我要当王”时的誓言,再次深深地为有这样的哥哥感到自豪。她的目光无视中与夕岚相遇,都察觉到对方眼里的自豪与骄傲,不由得相视而笑,两只手轻轻握在一起。
展昭追随秦阳最久,同样激动不已。
统领大人从不会因身居高位就忘记了自己的出身,他始终记得百姓们的苦,始终对百姓和底层兵士的苦难感同身受,处处为他们着想。
这也是秦阳与世上所有蕃王最根本的不同之处。正因为如此,他展昭才会无怨无悔地舍弃少时的游侠梦想,甘心当一名亲卫,追随在统领大人左右,效犬马之劳。
连同周围侍立守卫、由黑衣死士组成的亲卫团,都无一例外地射出尊敬动容的神色。
秦阳想到刚才在巷的一幕幕,眼中热泪泛起,继续道:“诸位将军,你们可以去听听,现在民众对南路军的怨恨有多大、反感有多深!若再不改变,老百姓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民怒一旦爆发,广陵就危险了。我相信南路军中多数人都是好的,所以更不能让害群之马继续损害我们军队的声誉,侵害百姓的利益!我不要求南路军的兵士们一夜之间就全部转变过来,这需要时间,但犯过错的,必须承担后果!老不收的,我秦阳来收!我要以血淋淋的人头,让所有人都记住,有功,我秦阳一定会赏,有过,特别是胆敢侵犯百姓利益的,我秦阳决不轻饶!军纪是第一要务,诸位将军,你们在今后整军时,请务必牢记这点。”
一席话掷地有声,众将都肃然行礼,无比郑重道:“得令!秦统领今日一席话,我们都会铭记在心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