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会让血管收缩、紧绷。</p>
流动被阻碍的血液，向着心脏汇集、挤压，让人感到沉闷、压抑。</p>
连带着整个人的情绪也会变得暴躁、易怒。</p>
韩绍此时就是这样的状态。</p>
昨夜又飘了点小雪，好不容易熬了一夜，早上起来发现连马鞍上都冻上了。</p>
再吃上一口硬得能砸死人的饼馕，那滋味让从来没有吃过这般苦头的韩绍，一整天都阴沉着脸。</p>
包括吕彦在内的一众将士也看出了韩绍胸中积攒着情绪。</p>
所以除了必要的禀告，倒也没有人贸然前来打扰他。</p>
“我以为你早就已经习惯了。”</p>
实际上相较于战场上厮杀时那一瞬间的惨烈。</p>
厮杀前那一路漫漫不知尽头的行军，才最是折磨人。</p>
听着公孙辛夷寡淡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p>
韩绍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p>
因为扑面而来的北风，早已经将他脸上的面皮吹得僵硬。</p>
略微运转了一下体内的真罡之力，才恢复了几分自然。</p>
但也仅此而已了。</p>
天门境大宗师的修为，虽然强大非人，早已寒暑不侵。</p>
但韩绍总觉得有些身而为人的触感，还是不要轻易摈弃的好。</p>
否则的话，时间久了，就会活得跟庙宇里的泥胎神佛一般，自以为超脱，实则是麻木。</p>
又有什么意思？</p>
韩绍张口吐出一口浊气，灼热的气息在冷空气的刺激下，化作一道冗长笔直的氤氲白雾。</p>
而后散作一团，再被寒风呼啸着吹散。</p>
对于身边公孙辛夷探究的目光，韩绍没有理会。</p>
这娘们总会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试图试探他身上潜藏的秘密。</p>
哪怕明知道最终会一无所获，却依旧乐此不疲。</p>
真他妈是闲的！</p>
韩绍舒展了身子，扭动着脖颈，仰望了下天色。</p>
今天果然没有太阳。</p>
天灰蒙蒙的。</p>
“老固啊……”</p>
听到这声‘老固’，原本龟缩着身子以躲避寒风的中行固，瞬间有如上了发条一般。</p>
下意识挺直了身子，急声道。</p>
“奴在！”</p>
韩绍顺势从【包裹】中取出一个酒囊，猛灌了一口。</p>
在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嗝后，口中幽幽道。</p>
“天要黑了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