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凤烨猛地将房门推开,胸口止不住地开始狂跳,他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呢?
在雪山之前,景枫和百里凤烨便已经预感到驿馆里不会太平,若是之前,夏樱肯定会对这种不太平表示不屑,甚至还能因此而猜想出更多的事情,可是,偏偏今时不同往日,夏樱现在已经虚弱的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了,更别说应付其他的事情了,所以……景枫和百里凤烨一早便已经计划了让紫硫充当夏樱的计划,这才有了百里凤烨故意在门口与紫硫对话,误导别人那里住的是夏樱的一幕。【绝对权力】
当然,百里凤烨也曾想过前来刺杀的人可以一眼便认出房间里面的人不是夏樱,以百里凤烨的猜想,如果那刺客单纯的是为了刺杀夏樱,那么,当他发现房间里的人并不是他的目标,如此,刺客必会立刻逃出房间,所以……百里凤烨反其道而为之,偏偏将夏樱也安置到了紫硫呆着的那个屋子里,而且……就在紫梳躲过的床板下面。
百里凤烨一直以为……将夏樱这样隐藏才是最安全的办法,可是不料,就算如此,夏樱还是被人找到了。
“夏樱!”百里凤烨一身冷汗地冲进屋子,手心已经紧紧地捏了起来,百里凤烨咬着牙关,素白的手背上都起了青筋,刚一踏进那屋子,百里凤烨身子一顿,一瞬间竟生出了一身的冷汗,吞了吞口水,百里凤烨那双细长带微红的凤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地板之上……
只见他的鞋子之上,已经有血水往上爬去了。
景枫追进屋子,看见满地板的血迹之后,整个人也突然就软了,出乎意料的……景枫心里没有生出愤怒,而是生出了一种无力。一刹那间脑子里空白一片,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正在干什么……
景枫一双眼睛里,只有地上那鲜艳的血红色,刺目的让旁的任何东西都失色了……
“陛下!”紧跟其后的侍卫第三次叫唤景枫,景枫的目光里这才有了焦距,待景枫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居然全是汗水,适才那短短十几秒钟的状态,竟是景枫之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回头看了一眼百里凤烨。只见那一身红装,傲气凌然的男子,一双凤目里也没有了往日对任何事情都了然于心的精明眼神。显得那么迷茫无助,景枫轻叹了一口气,胸腔里火烧着一样!
如果这些血……全是夏樱的!全是夏樱的!这个念头一起,景枫迟来的愤怒这才爆发了起来,捏拳一掌。竟将身旁的墙壁生生砸掉半边。
没再理会百里凤烨,景枫一步一步地往屋子里的那张床上走去,如此短暂的距离,此刻却好象被无限地放大了,景枫第一有了忐忑的感觉,不……夏樱还不能死。他还没有从她的口中探出北冥玉的消息!为此,他还付出了一座百偿山,他花了这么大的代价。要的……绝对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深吸了一口气,将胸腔中那些莫名其妙地情绪通通压了下去,景枫的步子开始由缓慢变快,最后,几乎要跑起来一样。几步来到床前,看着那张明显被刀剑刺过的床沿。景枫指骨的开始咔咔作响,他仿佛可以看见,那人在黑暗里抬刀往床板上刺过的样子,景枫甚至觉得,连刀剑从夏樱胸口穿过的声音都在耳边响了起来。
下一刻,景枫毫不犹豫地将床板猛地翻了过去。
屋子里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景枫感觉到身边有一道强劲地风吹了过去,那是百里凤烨快速奔跑弄出的气流。
“夏樱!”百里凤烨已经紧紧地将夏樱护在了胸口,“夏樱!”
百里凤烨不知所措地叫唤着怀里那人的名字,尽管夏樱还在昏迷完全没有一丝意识,可是,百里凤烨还是小心地将夏樱颊边的发丝顺到了耳朵之后。
淡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景枫缓缓地松开了手指……之后,又自嘲的摇了摇头,想他景枫,自七岁起便已经看死人看到麻木了,却不料,刚才将床板翻开的那一刻,他居然不敢睁开眼睛,不敢去看床板反面的那一道光景,现在……景枫不得不承认,那一刻,的确……他怕了!直到听见百里凤烨叫唤夏樱,景枫这才张开眼睛。
紫硫瞧着百里凤烨,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羡慕,又深又浅,又酸又疼,眼睛突然发起了涩来,曾经也有一个人……为她的一举一动焦虑欢喜,可惜……
紫硫努力地抬着头,用力地盯着天花板,好像只有这样子,眼睛里面才不会有东西会流出来。
百里凤烨地那几声夏樱,就是有那么一种说不清道不明魔力,明明是一幅简单的画卷,留给旁人的却是不小的震撼,影凭半张着口,望着那人的一袭红装,微微有些呆了,影凭垂头,悄悄地将腰间的那玉握在了手里……百里凤烨之前对她说过“此玉,名叫娇无那”
倒底影凭还小,纵生在勾心斗角的后、宫,自己也成了一个出色的阴谋家,可是,骨子里那一分少女情怀终是还没有被磨平,她以前看过不少戏曲,犹记得戏曲里才子佳人携手此生,矢志不渝的情怀。曾经,影凭多多少少也在漫漫长夜里幻想过她与景枫也能得到这样一份爱情,可是……现实总不尽人意,别说景枫了,便是影凭的父母,他们之间能联系在一起,靠的,大抵也是各自家族的利益,渐渐的,她也不想了,总觉得那些虚无飘渺的爱情,同样只存在戏曲里……
只是这一刻,自百里凤烨冲进屋子到现在为止的几个举止神态里,影凭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全心全意地爱护!
之前,影凭一直以为林阮思才是夏樱,到了现在她才知道自己错了,打量着那个一身黑衣,不施粉黛的女子,影凭无缘地憎恨起夏樱。那种突然间变得异常强烈的恨意,连影凭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最初希望夏樱死,那仅仅是一种立场及利益得失的问题,可此刻,影凭知道,便是夏樱对她有利,她也不可能会对她生出一丝可爱,此刻的杀意,是真正从她内心里涌出来了!
嫉妒!是了……是嫉妒!
娇无那的轮廓已经在影凭的掌心里的留下印子了,盯着百里凤烨的那双凤目。影凭有些失落,为什么高贵如她却得不到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小时候与她那般要好的表哥,现在相处起来却越来越生疏了呢?为什么?
看进百里凤烨的凤目之中。影凭突然觉得若是今生有人能用那样一双眼睛望着她,那么,无论如何,她都会紧紧地将他抓牢……
叹了一口气,影凭松开了手中的娇无那。此刻……她还不知道,后来的自己竟会对这块名为娇无那的玉佩生出那样的情怀,然而,缘深缘浅倒底由不得她。
“景哥哥!”没再多想下去,影凭已经走到了景枫身边,脸上全是委屈。“原来……她才是夏樱么?”
景枫没有理会影凭,他现在与百里凤烨一样,脑袋里全是今晚发生的一幕幕。伊尚果,影凭……还是追到房间里面的刺客,这些究竟出自谁的手笔?伊尚果和影凭究竟可不可信?这些是不是有人在意设计的?他的后、宫里的是否还真有这样的高人,如果有,那么。好是谁?
每一个妃嫔的脸都在景枫脑子里转了一遍,景枫苦笑了一声。他的妻子们,每一个都好像善良无害,可是,又好像每一个都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