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白眼开眼睛的时候,入目的是暖黄色的烛火,时明时暗,烛光下,有一盘发女子正捏着金针在挑灯芯,烛光将女子的侧影打在了墙壁上,说不出的旖旎。
空气中还带了几分司白最喜欢的桃香,木桌上竟是插着一枝桃huā,司白一个激灵,这个季节,除了月华那里,天下间大概再也没第二个地方能开出这么繁华的桃huā了,有那么一瞬间,司白甚至觉得一切都是一场梦,好像自己从来没有离开月华的行宫,他也更愿意相信,这个看不见正脸的女子正好就是月华
然而,不过眨眼之间,司白便否定了自己的猜测,那样的事,便是在梦里,对于司白来说,也是一件无比奢侈的事情。
而那木桌上,正插在瓶子里的桃huā,也不过是用布做出来的,哪怕做出这桃huā的人手工精巧,可假的倒底是假的。
正在挑烛芯的女子,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来自床上的那道目光,身子不由自主地一僵,很快将头转了过来“你醒了!”
浅安的头发盘的很松,看起来十分的随意,却也有一种别样的慵懒之美,她的脸色有些白,可是,在烛火的效果下,司白并没有看得十分真切。
“感觉怎么?”浅安问话的同时,已经给司白递过去了一杯水“你已经躺了一天一夜了!”
接过水,司白揉了揉眼睛,这才肯定自己看到的人究竟是谁。“浅安?”
仿佛依旧不敢相信一样,司白又揉了揉眼睛“你是浅安么?”
浅安垂头,没回话,只是用目光示意司白应该将水喝下去!
微微皱了皱眉,哪怕司白骨子里也有一定的被害妄想症,可是,他可是桃huā公子。在如此美人的注视下,哪怕手里的是杯毒药,他也能二话不说地喝下去。
瞧着碗里的水全都没有了,浅安这才笑了起来,眸子被烛光印着,说不出的水灵与好看“公子竟连安也不知道了么?”
司白发现自己的脑子有些钝,总觉得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局面,可一时之间却也理不清楚为什么不应该这样子。
作为空锡楼的玄武护法。司白自然不会不知道浅安的身份“你怎么会在这里?青龙让你来找我么?”
浅安脸上的表情一顿,继而便以司白看不懂的速度黯然了下去。“安已经背叛了空锡楼。想来现在,外面已经收到安的追杀令了。”
司白听到这里,表情相当的迷惑!
之所以会怀疑浅安是不是浅安,最大的原因还是这个女子身上的气息!在红鸾阁的时候,浅安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刻意的媚态,纵使很美。可是却不会叫人感觉这般自然与舒畅。
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司白从床上下来,摸了摸脸,发现脸上的胡茬已经不在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司白哗地一声打开了二十四紫骨扇,风骚无比地摇了摇。眯着一双叫人不待见的桃huā眼,冲着浅安摆了摆手“后会有期!”
浅安怎么也没有想到,司白醒来之后会有这样的举动,她以为他会问冰魄的下落,会问自己为何会到这里,会问她为什么会背弃空锡楼!
可是,没有!
通通没有,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醒来,便要离开。
浅安从来都是一个聪明人,这一刻,她猛地捏紧了手上的金针,没等司白的身影在小屋里消失,大声问道“你为何什么都不问,是怕安告诉什么叫你负累么?”
她灼灼地看着司白的背影,而听到这句喊声的时候,司白的后背也明显一僵!二十四紫骨桃huā扇也哗地一声合了起来。
“”
冲着司白的背影苦笑了两声,浅安声音卑微的几乎带着泣音“安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只是你能让安陪你去找她么?见到了她,安便离开,这样都不可以么?”
金针被烛火烧过,如今又被她捏得这样紧,没多久,浅安的掌心里便出现了一道血痕。
她根本不知道,为了怕错过冰魄,那一个多月里,司白在雪山入口处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好不容易让他等到了,可到头来,却依然如此
之前的那一个三个已经如此,如今
司白的眼睛反衬进了那扇子的骨架里,显得那么死寂!
“呵呵”司白依旧背对着浅安,语调平静到了极点“你也知道青龙的脾气,我如今被他管着。”说话的时候,司白还从腰间解下了那块黑龙玉来“我不想与青龙为敌,也无能为力!”
言罢,司白的身影再次一闪,空气的那抹桃香好像立刻便淡了!
即然抛下了一切,那么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也好!
浅安眸中一紧,想也没想地便抓住身旁的剑,急急忙忙地追了出去,可是,刚一出了屋子,浅安便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那是昔日的同伴,如今竟站在了她的对面“你不该这样的!”
黑发女子站在浅安面前“楼主叫我来清扫”
浅安用了十万的功夫去反击,然而,只剩下三成内力的她却显得格外吃力,没一会,身上便已经被戳出十几个口子了,来人也没有想到浅安会这样,神色有些戒备“你这是做什么?瞧不起我么?”
浅安连叫苦都没有法子,气喘吁吁地执剑与黑衣女子对立,一边又要用目光打量着司白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