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梦娜的那件琉璃玉裙,还有裙上由欧阳逸仙在上面提的画,果然与北冥玉有关……
至于归海溪黎……她或者也知道一些什么,但是,必也是从欧阳逸仙那里知道的。
原本夏樱对归海溪黎的认识仅仅停留在守皇的三公主之上,然而,那一日司白在桫椤殿中说起一个故人时,却惹得归海溪黎大发脾气,夏樱这才对归海溪黎多注意了一些……百里凤烨告诉过夏樱,他猜测司白说的那个在船上做画的人正上欧阳逸仙……如此说来,归海溪黎与欧阳逸仙居然是旧识!
也许……归海溪黎不仅仅有欧阳逸仙的画,她甚至可能见过那个四国内最有名的画师。
“……”见夏樱又一次沉默了,归海修黎别了别嘴,心下却叹息了一声。
在这个世界上,他最亲的人只有一个姐姐,可是,归海溪黎心里有事却从来不会对他说,他是她的弟弟,他想保护姐姐,然而,归海溪黎怕他出事,却又什么都瞒着他,所以……即便两人只有彼此,归海修黎依然觉得与姐姐之间隔了些什么,正是那隔着的一点叫他看着姐姐叹息时,依然无能为力。
“你们都不告诉我,都觉得我是小孩。”低头望着夏樱给他缝起的那个带着药香的荷包,归海修黎咬住下牙,更多的将身子沉到了冰雪了,“没关系,有一天你们不说我也会知道。”
夏樱看了归海修黎好一会,眼中渐渐柔软起来,“你想多了,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我也不知道。”顿了顿,夏樱又道,“原先我还想问你还记不记得你姐姐画的图像是什么样子,你能不能补全,可是我不敢问……你的年纪说小也小,说大却也不是不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你心思重……我怕问了你,你会误会是我在利用你去探听幽贵人的事。”夏樱抽出龙渊,轻拭着龙渊的剑刃,“你若误会我倒没什么事,可是……若你因为我而误会了百里凤烨,那么,毁了的是你自己的前途,这一生,你不可能再遇到一个比百里凤烨更好的师傅了。”
夏樱安静的说着,无悲无喜……战场上,她是一个心计颇深,老谋深算的人,若是夏樱想将那幅图从归海修黎嘴里套出来,那么,便一定有一百种可以叫归海修黎一点也察觉不到的手段,可是,她不愿意用,对于那些她可以选择不去算计的人,夏樱往往喜欢把什么都摊开来说,若对方愿意相信,那么便多一个朋友,若对方因为她的真诚而反过来算计她,那么……待日后交手的时候,夏樱也不会有一丝的心软。
在这个外表富丽堂皇的皇宫里,从来没有一个人会什么都摊开了同他说,归海修黎有一丝茫然,不过,片刻之后,他便笑得眯起了眼睛!和姐姐相处在一起,他更多的是担心,可是,与夏樱和百里凤烨谈话,归海修黎却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末有的轻松,他珍视这样的感觉!
“我记得!”归海修黎瞧着夏樱傻笑,“你要想知道,那么……等我扎完马步后我补全给你看!”
夏樱心中也被颤动了一下,随即亦回了归海修黎一个微笑,“你姐姐不是不让你与我们相交么?”
夏樱待他,从来不是对待一个孩子,哪怕,她并不是他的师傅,可是……不可否认,很久之后回想起来,归海修黎才惊觉,其实……她也教会了他很多东西。
或许别人不会相信,在那个兵法如神的靖安王爷身上,他学到的不是兵家之诡道,反而却是一颗最朴素的心。
第一天在浴桶里扎马步,归海修黎便扎了两个多时辰!
呆在浴桶里的时候没觉得如何,可是,等归海修黎起身的时候才感觉以了刺骨的冷,还有弯曲的小腿处,几乎都没有办法伸直了,他都怀疑身体是不是给冷水冻起来了,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也成了一块冰,只需要有人一拍便会如冰雪一样的碎成好块……想来,大概是在冰水里,身体已经僵的麻木了,这才没有感觉,待离开了冰水,身子回暖之后,寒意与疼意这才一起袭来……那样的感觉比扎马步本身还要难受。
当天晚上,归海修黎便发起了烧……
迷迷糊糊中,仿佛在半梦半醒之间,他看到夏樱守在他的床前,一次又一次地给他喂药,每一次,她都会用唇角去碰勺子中药水的温度,待不烫不凉时,她才会将药送到他的口中!
明明……那么关心他,可是,当第二天归海修黎醒过来之后,夏樱又是一付不冷不热的样子,让归海修黎都要去怀疑,他看到那些是不是只一个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