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百里凤烨,早已看出了这玉石的奇特之处,此刻也没有表现出任何诧异的神色。
这些细碎的光究竟会拼成什么样的东西?
“快,去拿一匹新的白蚕丝织来。”夏樱冲着门外的侍卫宫女们喊道,话音刚落,又连连改口,“不,蚕丝太薄,去找一匹厚的绸缎过来,马上。”
“是是是!”小宫女听得出夏樱语气里的焦急,闻言连连跑去。
没多久,那厚厚的一匹白丝绸便送了进来。
夏樱手持初端,本想把绸缎抛给司白,却见他正拿着坠子,而百里凤烨一付怏怏的,没什么精力的模样,夏樱扫了一圈后还是把绸缎朝着景枫丢了过去。
景枫接过,抱着绸缎连连后退,没一会便把绸缎回开了!
两人一左一右,同朝着那一红一紫的两道光线迎去。
当光线全部投到了白绸缎之上,这些光线便组合成了两色交着的小圆点。
司白拿着迎光的白玉兰微微动了动,那光线便也跟着动起来,然而……即便这样,折射出来的同案却没有半分变变,只是位置变了而已。
没等众人看出什么,百里凤烨便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走到白绸缎面前,“是残局。”
百里凤烨伸出食指,指了指立在面前一人来高的绸缎上,他目光朝着夏樱,眸子一弯便冲着夏樱微笑,“阿樱你看……”百里凤烨在绸缎上四四方方地画了一个框,“这个范围……你若想成一方棋盘,以红紫光线之间对等的距离来划分,纵横正好可以各分十九条来。”
“没错。”被百里凤烨这么一提醒,司白便出看出来了,“三百六十一个交点,而这紫红二色恰拟黑白二子,正好分于这些交点之上。”
司白继续瞧着绸缎上的碎点,好半天后又是一皱眉,问道,“只不知道这紫红二色的光,哪个是黑子,哪个是白子。”
百里凤烨冲着司白翻了个白眼,完全就是赤裸裸的嘲笑。
“紫色为黑子,红光为白子。”夏樱侧脸看着绸缎,仔细地瞧着那残局。
“为什么?为什么?”司白歪头,他也下棋,却不精于此道,此刻更是满腹疑惑。
夏樱盯着棋局,正在思索棋路。
倒是景枫,一边瞧着绸缎却还抽空却对司白解释道,“黑棋一向先手,紫光较红光多一。”
“噢!”司白婉转着语调,恍然大悟。
景枫却又道,“不过也未必……表面上是紫光恰多一点,然而,这只是残局,不知对弈中双方是否有被吃子的现象……”
已经过不好些时候了,司白拿坠子的手开始抖起来,那绸缎上的光也开始左右上下地摇晃起来,看的人眼花,景枫斥道,“别动!”
语落,便把楼光启叫了进来,吩咐道,“紫黑红白,马上把棋谱绘出来,就在这绸缎上。”
楼光启点头,走到景枫的书桌前,拿了一支毛笔,又拿了一只批奏折的朱砂笔。可楼光启不敢用,直用眼睛寻问景枫。
得到景枫点头,楼光启才拿着朱砂笔战战兢兢地走到白绸缎之前。
“我去,外面的宫女太监那么多,换人来拿……”司白口上抱怨着,却还是稳住了手,尽力没再颤抖了。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楼光启才将那棋谱绘完。
司白长吸一口气,手臂已经酸的不行了!
夏樱也放下了白绸缎,准备去把那棋局补一份出来,百里凤烨看出夏樱所想,一把拉住夏樱的手,变戏法一样的从怀里拿出好几张薄纸,“阿樱……有了,凤烨早就绘了几份了。”
司白一听,脸上有些抽搐……
百里凤烨位着夏樱往外走,“阿樱走吧,刚才的轻功比试,还没与凤烨分出胜负呢,继续吧……省得这里乌烟瘴气的。”
夏樱拿着百里凤烨递来的残局,回头瞧了司白那快要发黑的脸,忍着没好意思笑出来……便和百里凤烨一起离开了景枫的御书房。
冲着百里凤烨的背景虚踢了一脚,司白吼道,“王八蛋的!”这一声没有吼完,司白又唉哟了一声,抱着手臂弯着腰,声音都有三分抖,“我的手哟。”
夏樱终于笑出了声,捶了百里凤烨一下,“百里凤烨,你……你真是一肚子坏水。”
那红装男子也冲着夏樱笑,“抬半盏茶的时间能换你刹那笑颜,这桃花公子……可值了。”
“百里凤烨……王、八、蛋!”司白站在御书房门口,即使已经看不见百里凤烨了却还是用内力吼着,惊起一园的虫鸟。
景枫的眼底也有笑意!
数年之后,在暮年的老皇帝心里,那一日的光景……在记忆却是那般的明媚。
也许,这一日正是他们少有的彼此都暂时止住了算计……若单单结识于江湖,抛却了朝廷斡旋,他们必是生死之交啊!
暮年后的老皇帝用力地去想……年轻时的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却在垂手之间也忆不起当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