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纵然已经疼的打哆嗦了,但冷雨的声音听起来却无半分虚弱。
“早死了!”伊尚果咬着牙齿,她以为她不疼了,可是……听见那个称呼,她还是会想起那个人……那个即使是为她送别,却依旧不愿意送她一曲凤求凰的人。“出了那道吃人的宫墙,你说的那个人死的底朝天了。”
“是死了!”冷雨没了右臂,这一会那血已经沾到了伊尚果的鞋面上,“你不过是伊氏叛奴,按华褚大律……充为军、妓乃最轻不过的责罚!”
冷雨想朝依尚果吐一口口水,入口的,却是一嘴的血!
兰舞一巴掌便打了过去,“乱说什么,你……你不要命了!”
居然敢说……军、妓?兰舞像是自己被受到了侮辱一般,恨不得活活掐死冷雨。
伊尚果紧捏着的剑,还在沾血……
一滴,一滴……
在后宫里杀人,从来不敢明刀明枪!而且,也不着!
她为他成了那样一个阴暗的人,最后……自己却先死心,不值得啊!
咬着牙关,没敢再想下去,不过离开不久,皇宫里的那些岁月,那些每时每刻与吉尔妮影凭,还有景枫的美丽宠妃宫斗的日子,就好像上半生一样……
飘渺的她都快忘记了!
若那些日子,真的只是一个梦多好,若她的心还留着……多好!
丢掉宝剑,伊尚果没给自己机会再去想那个不值他再付出任何一点点的男人……
“好一张利嘴!”伊尚果并没有生气,“充为军、妓,不过是旧的华褚条律……很快,就是我说了算的。”
冷雨倒吸了口凉气,也不知道是因为手痛,还是因为伊尚果那赤、裸裸地,没有半分遮挡的谋反言论吓到的。
“这种眼神算什么?”伊尚果从冷雨身上抹了一点血迹,然后……把那血再次回擦到了冷雨脸上,“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么?”
“……”冷雨一仰脖子,“要杀便杀!陛下不会放过你们的……好好的华褚江山,就是被你们这些逆臣一点点蛀空的。”
伊尚果好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笑的又是轻蔑又是无力……
江山,本不是景枫的,是他不择手段地窃来的,不止窃了江山……还窃了她的心。
若不是景枫为帝,那么……她会有另外的一个故事。她伊家的女人,总会送到皇帝身边的,若皇帝不是景枫,她抉择时,怕也不会疼得蜷缩!
“放他走!”不再理会眼前的这个男人,伊尚果把沾了血水的袍子解下,往后一丢,霸气的像是个山贼头头。
“小姐!”兰舞不解,“放他走,他一定会告诉陛下的,到这时候……老爷花了十几年心血的地方可就……”
“放人!”伊尚果没有理会兰舞,只看着冷雨,“他当日知我告别……却没有为难我,今日,我还他一个人情,饶你一条贱命,从些,我伊尚果与景枫便再无瓜葛!”
说着这话的时候,伊尚果便反手,生生把那白玉笛子折断……
玉笛掉在地上还往复跳了两下!
叮当!叮当!那声音真好听!
伊尚果缓缓闭上眼睛……
她又想哭了!
可是!她不能哭!有那么多家臣看着她,她必须坚强,必须像高山一样!
她伊家的男丁虽被景枫毁了大半,可是……还有她!
她也一样能撑起半壁江山!
玉笛滚远了……
她!不能哭啊!这,还是她亲手折的。
曾经的眼泪是争宠的武器,可是现在……做为伊家的嫡系血脉,她必须微笑!
是!她承认她真的不愿折了那笛子,可是,若不如此……该怎么让家臣都追随她呢?
她可以放了景枫的人,但决不是因为……不舍!
“别后悔!”冷雨更紧的捂着手臂,一步一步地朝前迈去。
“洞口有马!”伊尚果巧笑,“帮你到这里,若还是死了……便怪不得我!”
“用不着你提醒,今日你不杀我!来日,我血洗伊府……”冷雨的唇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变得发白了。
伊尚果睁开眼睛……又是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样子,“转告景枫……伊家惨死的宗室,还有为华褚累为尸骨的功臣,一一等着他!”
冷雨亦是冷笑,“你且放心,一字不漏。”撞开依尚果,一步一步地朝着洞口走去,这一次……还真没有人再出手。
“小姐!”兰舞急得直跺脚,“你真放他走?那……那这个地方怎么办?要不要把这里的物资尽快搬走?”
伊尚果挑唇轻笑,“搬走?”叹息着往兰舞的在头上拍了一下,“你也说了,这里是舅舅花了十几年功夫的……他若想来试试,倒真是让我开眼界的,我还指望他来呢!”
兰舞一惊,“对啊,我都忘记了,这里面机关重重,没那容易进来的。”将眸子移到那石门,兰舞继续说道,“还有这断龙石的门,便是进得来,也打不开。”
扫了家臣一眼,伊尚果摆了摆手,“天快亮了……继续去搬米吧。”
兰舞进了那石室,看不见人,只听得到她的声音,“马也喂饱了,小姐,那我们先走了。”
兰舞指挥着,让人先去华褚京都预订几桌酒席,过了今夜,侍卫们都是又累又饿,而且……还没有休息过。
兰诺先骑了马走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去订酒席,还是去追赶只有半条命的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