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见状就又笑了一下,好似没有看到他眼中的防备之意一般,也不等他回答就接着道:“老爷放心,怀玉这孩子福大命大,八个月生了也都一切顺利,回头搬新居之时,咱们也正好摆满月酒,好生庆贺一下,家里也能容出功夫来好生张罗一下。”
若抛开严氏与王怀玉之间的纠葛来说,这提议倒是合情合理,毕竟王怀玉骤然早产,这是谁都想不到的,严氏没有突然求和说一些讨好的话,不过是实话实说,反倒有几分可信。
“如此,有劳夫人了。”沈远龄不比严氏笑得得体,脸上神色依旧淡淡的,沉默半晌,只是到底缓和了些。
怀孕之时可以住在老宅这头,那是当时怕住过去跟严氏一个屋檐下会有什么问题,可如今孙子已经生了下来,加上他跟弟弟也早已商量过,不如就趁着孙子满月,让儿子孙子都回到大房来,沈远龄存着这样的心思,这事儿除开严氏旁人张罗还真说不过去,这才点头应了。
“都是妾身应该的。”严氏依旧笑着,波澜不惊地应下。
无声坐了片刻,严氏就干脆地起身道:“老爷留在这里妾身也放心,妾身就先回去了,明日会派人送喜蛋过来。”
严氏心里很清楚,打从得知王怀玉有了身孕,不管是明着还是暗地里,丈夫心里头都是防着自个儿的,既然如此,这伺候月子的事儿无论是她还是她身边的人自然都插不上手,正好她也没工夫理这些,就自觉告辞了。
她今儿个来不过是要安安沈远龄的心,若是在王怀玉生下孩子的时候,她还能表现得无动于衷,只怕沈远龄也会觉得奇怪吧?如今这样适当地表现出一些妒意,却又拿捏着分寸,不是就刚刚好了?
想到此严氏不自觉弯了弯唇角,奇异地面相竟显得柔和不少。
远龄点了点头,并不会出声挽留。
严氏对丈夫冷淡的态度不以为意,但行动上却又偏偏看起来有几分计较的意思,不看丈夫一眼,而是直接转了头去看向刚刚进来的张氏,笑道:“有劳弟妹了。”
说着冲着众人微微一施礼,就带着自个儿的人,跟刚才突然进门一样又突然走了。
说起来,这满屋子的人,除了坐在那里看出几分气势的沈远龄,其余人跟严氏好像就不是一种人一样,无论是出身气度穿戴习惯还是旁的,在严氏循着礼对她们很是客气的时候,这种差距就显得越发的大。
张氏赶忙起身送出去,等看着人上了马车往回走的时候,才想起来严氏竟然是空手而来,而且也没有提出要去看一眼王怀玉和孩子,只揽下了明日派喜蛋和摆满月酒的事儿,一时心里就有些迷惑,搞不懂严氏跑这一趟的意思。
到底不关自个儿的事儿,张氏也不去多想,进了门却见沈远龄朝她看过来,一副就在等她进门的样子。
“既如此,怀玉这孩子还是先住在这里的好,等满月一并搬了。”沈远龄还真就在等着她,终于宣布道,直接看着刚进门的张氏,客气道,“这两天可要麻烦弟妹了,弟妹细心,这些日子别的都不用管了,只帮着照顾怀玉就是。门关上也别让旁人过来了,吃的用的我会着人送过来,待会儿会叫人送两个丫头婆子过来,只管差遣,有事就与我说。”
沈远龄说得客气又大方,话里隐约有着若是张氏尽心,他必然不会亏待她的意思。
其实沈远龄在想起儿媳妇不能现在搬走之时,马上的念头就是意属张氏亲自来照顾王怀玉,他看得出来这个弟妹心思简单,自他回来,并没有因为他如今有钱而巴结,但也没有坏心思。
而且他以为这并不算过分的要求,张氏这样的母亲,要她照顾儿媳妇月子最是寻常,如今承怀不还是二房的儿子吗,在他看来这本不用特意说一声,不过为着孙子考虑,才特意提了一句,以示重视。
“大哥,只怕我帮不上这个忙了。”哪里想到听了沈远龄的话,张氏顿了一下,可脸上却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看着沈远龄道,“后儿个我家惠君成亲,家里还啥都没有布置,总得从家里发嫁,成亲三天还要预备回门宴,我怕是忙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