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博被他爷这么一叫有些畏惧,不由得视线在他爷和妻子身上来回看。
杜锦绣却是显得并不着急,还是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那椅子从前都是家里来了客人,还得是长辈的时候才坐的,如今杜锦绣就那么自在地坐在那里,余下炕沿和长条凳子等地方,她根本是kǎolǜ都不kǎolǜ。
白嫩的手端起茶杯,里头是沈家特意留给待客的茶,可杜锦绣却是喝得顺口,垂眸轻轻吹了吹,才慢慢地啜了一口,对于老沈头和丈夫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却是理也不理。
“爷……”沈敬博小心翼翼地看了妻子一眼,见她并没有生气,这才有些松了口气,想了半天,随后唯唯诺诺地看了他爷一眼,小声道,“爷要是不乐意,那、那就看看是不是年后再……”
老沈头原本紧绷着的脸听了孙子的话,这才稍稍有些缓和了,脸上不由就带了一抹得意向着杜锦绣看过去。
他就说嘛,他孙子怎么可能不听他的,不管咋说zhègè家还是他说了算,敬博zhègè长孙怎么都要依着他的意思来,至于zhègè越发显得不懂事的孙媳妇,老沈头眼睛眯了眯,看来得想辙杀一杀她的威风了,这么下去可不行。
“啪!”哪成想老沈头还不等jìxù琢磨下去,沈敬博的心也还没踏实放huíqù,就见原本一声不吭的杜锦绣突然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随后站了起来。
接着看都不看那祖孙俩,杜锦绣转身就走。
沈敬博一下子慌了。看着妻子二话不说转身líqù。急忙跟上去:“锦绣。锦绣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杜锦绣闻言停住jiǎobù,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敬博。
“锦绣你听我说,爷他不是那个意思,他……”沈敬博终于看出来不对了,赶忙急着解释道,却也说不出给所以然来。
原本老沈头和杜锦绣都是啥意思再为清楚不过了,还有啥可说的,不过是沈敬博夹在中间。还指望着能有人让一步,他也就不至于那么为难了。
不过话说回来,沈敬博其实打从心里还是赞同妻子的意思,他原本就不爱回这小村子里,他念在县里,虽也没有多长时间,可早就适应了那种日子,再说岳家也在县里,咋说都是个官,可不比在这村里啥都不是要强多了。
只是看着他爷那么强硬。如今他还得指着他爷养着,也还没有挣来个功名啥的。这才说话不硬气,不得不暂时顺着。
是以这么说着话,沈敬博就拿讨好的眼神看着妻子,一边使着眼色,示意暂时先别跟爷硬来,等俩人回屋商量商量看要咋做的。
“你问我做什么?”哪知道杜锦绣却根本体会不到沈敬博的良苦用心,只是用那种不以为意的眼神看着他,慢慢说道,“沈敬博,我还想问问你这是在做什么,我并不以为我做错了什么,正相反,是你们老沈家一而再再而三地言而无信。”
“你说啥?”老沈头一听脸涨得通红,指着杜锦绣道,“你给我说清楚,我老沈家咋言而无信了?”
老沈头简直不能接受,就算当初三房一家那么闹腾的时候,也不敢在没啥事儿的时候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以为杜锦绣虽不算啥名门小姐,可好歹出身官家,该有的教养会有,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性子。
“锦绣,锦绣快别说了……”沈敬博彻底急了,一边去拉着妻子一边回头安抚他爷,“爷,爷别气了,锦绣她年纪小不懂事,爷你别跟她计较。”
“你说谁不懂事?”杜锦绣却不乐意了,一把挣开沈敬博拉着的手,随后直直对上老沈头的视线,冷笑道,“你让我说清楚是吗,好啊,那我就说给你听听。”
说着杜锦绣上前一步,双手环在身前,看着老沈头道:“爷要是不问我还不好意思说,既然问了那我就说说,我倒是想问问爷,当初我嫁过来之前,爷是不是跟我爹娘说过,大爷爷家虽然隔着房,可敬博是二房的长孙,大爷爷不管怎么说都一定会帮忙的,将来不论是敬博进学还是做别的,总是有大房zhègè助力的?”
老沈头猜到了她可能会说什么,只是先前一时气头上没忍住就喊了出来,如今听见杜锦绣果然这样问了,顿时有些答不出来。
“你以为我愿意发生这样的事儿?啊?”老沈头憋屈了半天,看着杜锦绣一副得理不让人的架势,顿时气得不住嚷嚷,“你老说zhègè干啥,我早先咋跟你说的,你都是沈家的媳妇了,还天天计较zhègè,有啥用,有那心思不如放在咋帮着你丈夫好好进学上去。”
说着话忍不住又开始拿着长辈的身份压人,颇有些理直气壮的意思。
哪想到杜锦绣却从来不好糊弄,见老沈头那副嘴脸,撇了撇嘴,jìxù道:“爷跟我说这些没用,什么大道理的爷要是想听我也能给你讲,到底是谁的yuángù把事情弄成这样也不归我管,我只知道,爷原本答应的事儿,在我嫁过来第二天就变了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