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沉沉叹息,眼睛却锐利的盯着姜明熙:“元华,你本是个懂事的孩子,也素来知道轻重,你好好想想,你若和离了,会给朕带来多大的麻烦?”
姜明熙怔怔嗫喏:“皇……皇叔……”
皇帝道:“你可知现在因为你和郑重华的事情,朝局人心都不稳定,许多人都盯着此事跟朕挑刺,借机发难,弄得朝堂一片沸腾,这还是你没有对外表明和离的前提下。”
“如今朕还能以你不和离为由去应付他们的诘难,你一旦坚决要和离,朕勉强压下的发难便会变本加厉,他们会指摘朕给你许了一门不好的婚事,说朕对你这个先帝遗女不好。”
“你是先帝留下唯一的血脉,朕若对你不够尽心,便是给了那些言官老臣和宗室们指责朕的把柄,他们会阻挠朕的新政和决策,影响朕治理天下,元华,你想要因你一人而弄得天下不安?”
好大一顶帽子啊。
“我……我……”
她脸色白了几分,嗫喏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皇帝继续道:“郑重华做错了事,朕已经撤了他的世子位和军职,打了他四十廷杖,若你还不满意,等以后你想怎么罚他都由着你,只要不和离,只要他不死不残,朕和郑家都没有意见。”
接着,他暗含敲打道:“但是也只能是这样,若是他是在与你婚后犯的错,朕杀了他都是他咎由自取,可他到底是在与你婚前荒唐的,你霸道的当他定了亲就是你的人,但皇家的规矩,是驸马不可叛主,他当时也算不得驸马。”
姜明熙咬着唇,有些不敢置信皇帝也这样说,委屈不忿道:“皇叔,我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您就让我这样算了?”
皇帝正色道:“朕知道你委屈,但是元华,身为皇室公主是有责任的,或为国联姻或笼络下臣,享受了供养和尊荣宠爱,便要为之付出代价,受些委屈,也是在所难免的。”
姜明熙愈发惊愕,似乎没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皇叔,总说不会让她受委屈,眼下会跟她说,受些委屈是在所难免的……
“你作为公主,你的婚事本就不只是自己的,朕疼爱你,已经尽力为你选了一个以为最好的驸马给你,没能看清郑重华的面目是朕大意,朕对不住你,也对不住先帝,”
“可男人其实都是一样的,即便大徵有这等规矩,历代的驸马,有能有几个是真的一心忠于公主的?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已经知道错并且愿意悔改,你又何必为了一时的不快,让所有人因你而为难?让朝廷因你的占有欲而不得安生?”
姜明熙只抽泣着,一副受了打击委屈到极致的样子,说不出话来。
皇帝沉沉叹息:“元华,朕今日来,也是要跟你说明白,朕决不允许有人破坏朕朝堂的安稳,因为你的婚事造成的风波,也是时候该了结了,”
他沉肃的眼神盯着姜明熙,严肃强调:“你想耍性子,朕由着你,你可以和郑家和郑重华耍,只要面上不闹得太难看,私底下你怎么对郑重华朕都不管了,但是和离的事情是不行的,朕疼你多年,你不要让朕为难。”
姜明熙咬了咬唇,泪眼婆娑的望着皇帝,小心翼翼的问:“若……若我死也要要和离呢?皇叔难道要元华死么?”
皇帝倏地变了脸色,很不高兴道:“元华,你这是要用死来要挟朕?”
姜明熙含泪咬唇道:“元华不敢,可是皇叔,您也不要逼我好不好?您那么疼我,难道真的忍心逼我去做这种没有尊严的妥协么?”
事情闹得那么大,人人都知道她姜明熙嫁了一个不堪的驸马,都知道她遭受了近乎欺辱的背叛,都知道她的一腔情深成了笑话。
她若是继续和郑重华在一起,只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皇帝好似不忍,可还是狠下心道:“元华,你得明白一件事,你既生为公主,于你而言江山的安稳,应该比所谓的尊严重要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