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嚎子、妻哭夫、子悲父，哀恸之声响彻斜口之畔，陆陆续续有庄户持连枷、耙、镰刀围了过来，目光满是悲愤。</p>
人难免一死，死于意外也不算罕见，但看到李元昌一行弓马刀枪齐全、姿态蛮横时，死者的家眷心凉了一大半。</p>
鳌鹿达头陀还要死者负责时，更是让人对这世间绝望。</p>
这世道，还有天理吗？</p>
所幸新丰县法曹官吏虽不敢硬冲上去拿人，却也稀疏地围住了对方，总算让死者家眷在无边的黑暗中，隐约看到了萤火虫的光芒。</p>
不管能不能讨回公道，至少还有人愿意为一无所有的穷苦人家尽一份力。</p>
到柯斜抽箭的那一刻，家眷们张开模糊的泪眼，停止了抽泣，惊愕万分。</p>
知足了，即便讨不回公道，少府这姿态，就让家眷们满意了。</p>
便是庄户们也敬佩得五体投地，有官人愿意为苦哈哈的黎庶出头，那就已经足够了。</p>
能咋地，真动手与贵人厮杀么？</p>
可没人料到，少府这一箭真的射出去了！</p>
他就不怕鲁王一怒之下，令亲事杀人么？</p>
就不怕朝廷震怒，将他丢进大理狱么？</p>
不好意思，柯斜真不怕。</p>
在畿县撞死一个路人，就够鲁王喝一壶的，再动手杀官吏，很想去嶲州（xi，西昌）与长孙安业之流的当邻居么？</p>
至于动箭，可能有点小麻烦，但目标从头到尾就不是鲁王，定罪也没大事。</p>
要是进大理狱，那就更完美了，新丰县这烫手薯蓣（shǔyù，山药）就能丢出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