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北树木越少,露的黄土被一只只践踏的脚溅起淡淡的黄色土雾,经过的六连战士传过土尘,让沾在脸上的灰尘顺着汗水流下,一个个成了大花脸。
入队较晚的新兵在长途跋涉中,体力差距还是显露了出来。
跟破风箱似的喘着粗气,很让人怀疑下一刻能不能续上下一口气。
他们已经停下了休息,后面的鬼子跟他们一样,也在千多米外停下了脚步,双手撑着膝盖喘粗气。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一路上两支武装追追停停。
起初鬼子还想趁机进攻一下,六连则在原地休息了三四分钟后,积蓄起仅存的力气,向着靠近他们的鬼子开枪。
枪法极差,开了三轮枪,唯一的战果就是让鬼子不得不趴下跟着休息。
趁着开枪的时间稍微休息会儿,六连就会继续踏上逃亡的‘征程’。
这种方式持续了两轮,接下来鬼子就学精了,六连停下休息,他们也跟着停下休息,双方的长跑比赛像是一种体力和意志力的比拼,枪法战术拼刺技术等根本丝毫没有较量的机会。
“莫要,莫要挨劳资,劳资现在都想把这破枪给扔咧!”四川老兵依着一个战友,浑像面条似的软弱无力。
被依着的那个河北老兵拄着枪骂道:“滚,滚你个蛋,你特娘后背黏糊糊的,离劳资远点!”
嘴上这么说,体却毫无动作,似乎连抬起手推背后的人的力气都没了。
赵六跟一条死狗一样索躺在了地上,不顾下小石子硌人的难受,只想趁着这难得的休息时间,好好恢复下体力。
他的军装已经脏得没法看,仿佛想学着松林里的野猪,在军装上滚上一层厚厚土垢组成的硬壳,借此阻挡子弹。
所有人都没了往里的形态,所谓的军容早就不知道扔到了哪里。
几个水壶里还有水的士兵,将水壶递给边的战友。
每个人都只是抿一小口,让那一小口水停留在嘴里,享受着片刻清凉带来的舒畅,然后才会分几次将那一小口水分批吞咽,湿润着快要冒火的喉咙。
偶尔停留在嘴边的水滴,也只是不舍得一下嘴唇,让嘴唇看起来不是那么干燥。
已经没人有力气骂后面的鬼子了,鬼子的锲而不舍让所有人有苦难言,所有人都在抓进时间休息。
……
鬼子的状况不比六连强多少,甚至更为恶劣。
早就断水的他们,全凭一股意志力在强撑。
脱水已经是他们面临的最大敌人。
鬼子中尉像是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前方的敌人就像是翻盘的希望,在支撑着他继续投注。
部下已经不止一次在劝诫他放弃了,可战功的惑,让他拼命对部下鼓劲,只要追上去,就可以轻易一个个戳死狼狈得像狗一样的敌人。
帝国士兵的意志力是无限强大的,他不停地对部下暗示,他们才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士兵,凭着对天皇陛下的忠诚,就可以获得无限的力量。
可惜这种鼓励,随着时间的拉长,效果越来越弱,很多士兵已经在脸上显现出那种不以为然了。
鬼子中尉的理告诉他,部下已经处于失控的边缘,连他这位长官都处于缺水状态了,士兵们的况可想而知。
不能再追了,再追下去,到了晚上,自己将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
可前面敌人那狼狈的样子,又让他感上十分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