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剑秋一家人是在二十一年前，鸡黎人对海棠本土的全面战争中从崇岛搬到江宁来的，那个时候谷剑秋刚刚出世。记忆中的母亲年轻而富有活力，她留着一头短发，笑的时候会露出洁白的牙齿。</p>
后来有一次，妻子杨英凰问谷剑秋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谷剑秋很不解风情地说了一句：“有一次队伍组织射击比赛，你拿奖的时候，笑的样子很像我妈。”</p>
可惜生下天宇后，谷母的身体很快垮了下来，她的心肺功能快速衰竭，几乎不能下床，病因不明。江宁是重工业城市，各种污染本身就很严重，何况天人的迁徙带来了大量不明的宇宙灵性，也对人类的身体也产生了各种不可知的影响。</p>
虽然病弱，但床上的谷母的气色还不错，这得益于谷照雪无微不至的关照。</p>
“剑秋，要不你还是搬回天宇的房间去睡吧，我看你这几天忙得够呛，眼里全是血丝。”</p>
谷家租住的二层阁楼，楼上住着母亲和谷照雪，条件相对好些。但是一楼的卧室空间狭小，小时候兄弟三个挤在一张三层的夹板床上，最上面的一层空间狭小，人躺上去鼻子离天花板只有两厘米，睡起来十分压抑。</p>
谷西楼死前，都是在客厅沙发上睡，后来谷剑秋也搬出去睡了，那张最上面的夹板也慢慢堆起了各种杂物。</p>
“哦，不用，我一个人在沙发睡的宽敞，”</p>
谷剑秋给母亲削了一个苹果，切开几块，听到母亲这样说，本想回绝，自己显得憔悴，是那本《女青·鬼律》的缘故，和休息不好没关系。但转念一想，干脆说道。</p>
“是这样，妈，之前我和姐姐商量，换个大一点的房子住。她没同意，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对您身体好些，何况这样我和天宇都有房间住了，现在我已经找到工作了，钱是够用的。”</p>
谷母想了想也表示认同：“那好，我和你大姐说。”</p>
谷剑秋听到母亲同意，也露出笑容：“那我上工去了，妈您休息。”</p>
谷母笑着点点头。</p>
出门前，谷剑秋从自己床底下翻出哥哥谷西楼留下那对动力臂铠，拿两根尼龙绳子穿在一起背在背上，他突然想到什么，回头道。</p>
“姐，我衣服里偶尔会拉下一些店里的票据，洗烂了会很麻烦，你不要动，以后我的衣服我自己洗。”</p>
谷剑秋是把三合心那张票据缝在大衣内兜上的，现在就在身上，他是怕自己的睡觉的时候，谷照雪没问就把自己的衣服拿去洗了。</p>
谷照雪看了他一眼：“我每次洗衣服当然会检查口袋啊。知道了，你不让我动，以后你自己洗就是了。”</p>
“还有天宇，以后我的书你不要乱翻了，有些内容不适合你看。”</p>
正在喝白粥的谷天宇抬起头：“知道了二哥。”</p>
谷剑秋打开门，门口居然赫然站着一个女人，是朱丽叶。</p>
谷剑秋下意识皱起眉头，他没想到她还敢来这儿。</p>
“啊，剑秋啊。”</p>
朱丽叶热情地打招呼，似乎完全忘了那天夜里胡同的惊吓，她若无其事地提了提手里的没什么分量的小果篮：“我来看看伯母，上次的事儿真是不好意思。”她一边说一边往里挤，谷剑秋只能让到一边。</p>
“天宇，姐给你带了糖果。”</p>
朱丽叶热情地凑到谷天宇身边，俯下身轻轻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拿出两块花旗包装的奶糖塞到他手里。</p>
谷天宇看了一眼身边攥着炒勺抱着肩膀，面色不善的大姐，只能低声道谢：“谢谢华婷姐。”</p>
朱丽叶的海棠名字是谢华婷，不过知道的人不多。</p>
“你怎么又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