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容叹气,一点儿都不想笑。
许薇姝也不想笑。
“连万宝泉都让关押起来了?”
袁琦点点头:“皇帝谁也不肯相信,我带去的一批侍卫也让隔离,若非我走得及时,恐怕也要被软禁。”
许薇姝:“……”
好像所有的努力都没有什么大作用一样。
只是,这种事许薇姝是真无能为力,她也就没纠结。
许薇姝记得以前看过一部电视剧,里面主人公说,**是好东西,人没有**就没有前进的动力,只一点儿,放任**无限度地扩大,就是灾难了。
掌握好这个度不难,只要做到无论想要什么,都只用自己的双手去获得。
想要权力和地位是**。
想要功德也是**。
许薇姝面对想要功德,想要完善自己这点儿**,只用自己的双手去获取,绝不勉强做力所不能及的事儿,就这么点儿**的话,应该绝对不会造成太糟糕的结果。
话虽如此,晚上还是没有睡得特别好。
她最近总是失眠,也不是在想什么东西,其实脑子里空空荡荡的。
白天就免不了犯困,看着看着书,就倚在做秋千的躺椅上睡了过去,只是好像迷迷糊糊地还没睡踏实,耳边就传来一阵切切私语声。
许薇姝一睁眼,就见两个美男子戳在葡萄藤架子下面说话,声音都压得挺低,奈何在这儿享受美好睡眠的姑娘是个尖耳朵。
“吵醒你了?”
方容笑了笑,脸上带了几分歉意。
他其实可以在书房里谈论的,但每次头痛,总喜欢离这个女孩子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
孙神医以前给他开过一味镇痛药,里面混入了曼陀罗,过去很有用,后来又改成阿芙蓉,每次给他药,孙神医都要慎之又慎,怕他药物成瘾,也怕用药过度,损害身体。
但根本不用担心,方容如今早不吃药了,吃也没用,不过,当疼痛成了习惯,好像也就无所谓。
“咱们快走了,晚上宴请明州的官员们小聚。”方容抬头看了下天色,挑眉笑道。
袁琦咕哝了一句:“又是宴会,你又不喜欢吃。”
当然不仅仅是个宴会。
明州有头有脸的人物齐聚一堂,许薇姝也特意下了帖子,请了一众夫人们。
因着昨日正好是翁山郡王家的小郡主生辰,夫人们纷纷送上礼物,也有的登门拜访,却大部分都吃了闭门羹,到是顾顺的夫人进去小坐了片刻。
顾顺是明州知州,实权地方官,他夫人去,郡王府也要给点儿面子。
“小郡主今天来不来?”顾夫人一边嗑瓜子,一边八卦,“我听说她也要许人家了?”
可能是因为方容不声不响地要走,而且他纯粹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样子,没在明州掀起血雨腥风,整个宴会的气氛,到比往日轻松许多。
“哎,要是小郡主的身子骨好些,我还想给我小侄子做媒来着!”
其他人面面相觑,都没说话。
顾夫人的侄子……她弟弟其实很出息,读书读出来,如今是个小县令。
可她侄子却是一直跟着她娘长大的,平日里也偶尔见过一次,也说不上怎么不好,可一看便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顾夫人是顾顺没考上进士以前娶的夫人,正经的农家女,生得也矮矮胖胖的,长得五官到不差,就是一身乡土气。
所谓居移气养移体,可在她的身上,却是半点儿也没体现,到有了点儿暴发户的味道,穿衣服只穿花色浓的,颜色鲜艳的,好在顾顺也不嫌弃。
当年他娶妻的时候,很多人都说他夫人是旺夫旺子的面相,结果媳妇进门,没两年他就顺顺当当地考上了秀才,又一路高歌猛进,中了进士。
在这之前,他一连考到二十七岁,连个秀才的边也没沾着,从此,夫人是福星就变成事实,以至于到如今,他做到明州知州,高居四品,且顾家的产业在十年间飞速扩大,还顺风跟船出海,玩了一把大的。赚的那些钱,他只靠俸禄,八辈子也赚不回来,家里头算是彻彻底底暴富。他对他的夫人始终如一,连个小老婆也没娶,他老婆到是觉得不像样,给他纳了一房妾,还添了两个通房丫头,只是在家里那些也就是摆设。
顾顺哪怕就只有一个女儿,也没想着再多找几房妻妾生儿子。
翁山郡王家的那三公子整日纠缠顾知州的千金,在别人眼里,多少都佩服他的眼光。
取了知州千金,那简直是要名有名,要利有利,一举多得,郡王的儿子也要偷笑。
要是顾夫人有个儿子,肯定是香饽饽,至少在明州那是一等一的金龟婿,换了她侄子,大家都转移话题,只当没听见。
谁的女儿不是自己的心肝宝贝,连庶女养好了还是助力,哪儿舍得随便做赔本买卖。
许薇姝招呼大家伙吃茶,又冲顾夫人笑道:“王爷还说要备一份礼谢谢顾知州,前天晚上劳动他了。”
前日袁琦和方容秘密押送一女犯人进监狱,为了不惊动别人,专门找顾顺把人送去暗牢。
那会儿都半夜三更,怕是惊扰了对方休息。
顾夫人讪讪一笑:“哪的话,哪的话!”
她实在不怎么会应酬这些,脸色都红了。
许薇姝也不为难她,扭头分别和其他人打招呼。
一行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了几句,等点心都换了一轮,许薇姝才忽然笑了一下道:“说到做媒,我还想起一笑话,那位小程太医的夫人,前阵子非要和他和离,官司都打到皇后那儿去,又吵又闹,让宫里人都看了好大的笑话。”
不得不说,宫中的秘辛,最让人有八卦的**。
许薇姝又是正经的女官,从宫里出来的,她一说这个,所有人的兴趣一下子起来。
小程太医也是明州人,程家世代行医,现在明州七家‘回春堂’里面,还是程家的药铺的名气最大。自小,小程太医就跟着祖父学习医术,他在医术上,天分到是有些,但比起医术,他更擅长配药,很多药材隔着三尺,闻一下就能说出药性来,还喜欢自己制作效果特别的成药。
大殷朝的医生都不喜欢给病人吃成药,他们觉得同样的药方,不同的医生根据病人的实际情况,有所增减,那才是最能展现医术的地方,吃成药是什么鬼?那还叫医生?
可小程太医偏偏与众不同,他就喜欢制作成药,而且顶替他爹去当了太医,这毛病一样不改,天天在家里做药,做实验,隔三差五地就弄出一堆药丸子,偶尔还有效果神奇的副产品面试。
他做出来的药,论名气,那比不上白云观‘金银二字’的金字招牌,可论稀奇古怪,堪称第一。
“他夫人有点儿咳嗽,就去药房找他给开止咳药,当时小程太医正琢磨药理,随手就拿了一瓶,结果他夫人吃了,从早晨到晚上,不停地说话,连九岁一不小心尿床的事也给秃噜出来,整个人迷迷糊糊,好几天不见好。”
许薇姝无语长叹,“恢复了神智,他夫人哪里能忍受,当时就要和离,换了咱们也不能忍。”
一群夫人都被逗得笑起来,纷纷点头,确实不能忍。
“不过,小程太医真是天才,咱们安郡王临来江南,就从他那儿拿了一个药箱……咳咳。”
许薇姝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儿多,低下头去喝茶掩饰了过去。
那些夫人们便是意识到许书官失言,也都装作不知道。
一场小宴,一直开到前面的宴席散了,方容还特意点了一出戏,到后院唱给她们这些女人们听。
据说是他觉得好,就想让许薇姝也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