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医的范畴里,肝病被统称为肝痈和湿阻。
其中,乙型肝炎这种肝病,就包括在肝痈之中。
结合柳勇身形消瘦皮肤暗黄,绝大可能是得了乙肝没跑。
不过还是得确认一番。
“三舅舅,我先给你把个脉。”
院子里的人一听说柳勇得了肝痈。
来往婢女不由纷纷远离了云皎月所处的位置。
领了人进来的赵妈妈,苦于柳勇和三房还有大房之间的关系。
忍着怒气没说话,但这会儿看到主子要给柳勇把脉。
彻底急了,“夫人,肝痈这种病是脏病!你怎么能给人把脉呢!”
话音落下,柳勇脸色一变,连带着祁向磊都皱了皱眉。
不过赵妈妈说的是事实,两人也没有反驳。
柳勇耷拉着肩膀,将姿态放低,“皎月,实在是这病说出去不体面。”
“我是真没法子了,才想到来求你帮忙。”
早在踏上来青州的路上,他就决定要将读书人的气性扔得远远。
被人说是得了脏病又如何?
这都是他活该!
云皎月眼里没有常人所生出的慌乱和嫌弃神色。
她从摇椅上起来,坐到院子里桂花树下的石桌旁,也让柳勇和祁向磊坐下。
思忖,果然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
乙型肝炎这种病,还是会得到绝大多数人的偏见。
“赵妈妈,我先给我三舅舅把脉。一切等我把完脉再说。”
实际上,乙肝这种病很常见。
只要是不通过父婴、母婴传播,性传播和医源性传染。
像平常的接触,比如和乙肝患者握手拥抱,再比如和打喷嚏、咳嗽的乙肝患者同处于一个空间,都不会传染乙肝病.毒。
只不过绝大多数人对乙肝病.毒传播途径没什么了解。
以至于谈乙肝色变。
柳勇察觉出云皎月是打从心底里没嫌弃他,心里备受感动。
自从他得了肝痈,别说是自己的妻子,就是连自家父亲看他都更加糟心。
云皎月边把脉边问诊,“三舅舅,你近日是否经常感到口干,肝区有隐隐作痛的症状?”
“对,是有这个症状。”
“平时做事情身体有疲乏无力、恶心想吐的症状吗?”
“有。”
云皎月蹙眉,“那平日胃口如何?嗯……还有如厕那方面的情况如何?”
柳勇被问及如厕一事,自觉不雅。
碍于问诊,依旧是当着众人的面照实说话。
认真道,“平日纳谷欠香,胃口不佳。至于如厕,我每日行两次,大便不溏。”
云皎月大概了解了情况,“三舅舅,你伸个舌头给我看看。”
“我看看你的舌苔。”
柳勇脸庞通红,按照云皎月所说的话,伸出舌头。
等人看完舌苔,“皎月,我这病没在万寿县看过,我每次都是去袁州看的病。”
“我在袁州换了八个大夫,他们给我开的药,对我都没什么用处。”
云皎月淡淡应了一声。
得乙肝这种事情,的确不好被人知晓。
她见过太多得了乙肝万念俱灰想自杀的人,也见过太多得了乙肝被人孤立欺负嫌弃的人。
不太想让柳韵秀的亲弟弟也步入乙肝患者所受外界压力的后尘。
“三舅舅,你得病的事情,有多少人知晓?”
“这件事情,千万别往外说。我怕届时有偏激行事之人,对柳家不利。”
要是万寿县的人知道柳勇夫妻的病……
像这种外界不甚了了的传染病,丢了八品教谕官职事小。
等偏激之人把柳家围堵烧个干净,美其名曰杜绝传播可能性的事情就大了。
柳勇明白云皎月所说的偏激指的是什么。
暗自感叹云皎月年纪轻轻,做事已愈发稳妥。
回过神后连忙应声,“你放心,这事情万寿县没几个人知道。”
“除去你三舅娘家,也就只有自家人知晓。”
柳勇自知得病起,就告了假不去学院。
而他传染自己的妻子郑氏后,郑家人倒是上门闹过几次。
幸好碍于姻亲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忍着怒气没宣扬。
只说要柳家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治好女儿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