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破了一个巨大的洞。
医院里好冷,空调开的好足,那些冷气,呼啦啦地往他身体里吹。
从他的心口吹过去,再吹回来,全身上下冷汗涔涔,脚都是软的。
为什么,为什么……
姨夫和季苓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陆景行只是盯着手术室里的灯。
时不时地,就会有人让姨夫签字。
“绕颈两周半,还有结……”
“孩子预测六斤,但是可能有七斤多……”
“先破水了,羊水有些浑浊……”
“得剖……”
各种各样的信息,塞得陆景行脑袋都快爆炸了。
他眼睛赤红,盯着姨夫颤抖的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漫长的三个小时,陆景行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
姨夫来回踱步,也着急得不行。
老太太都急匆匆地来了,陆晨和陆曦都害怕地扑进了她怀里。
“您先别急,医生说情况还好……”是季苓过来,赶紧扶住老太太,让她坐到椅子上去缓一缓。
“哎哟,哎哟……”老太太喘着气,拍拍陆晨陆曦:“好了啊,没事的没事的,小兰吉人天相,我出来前拜了菩萨的,肯定会保佑我们小兰平平安安的啊……”
她还喊停了姨夫:“你别转来转去的,转得我头晕得很。”
姨夫也回过神,唉了一声坐下,又站起来,着实心里慌得很。
“行了,啊。”老太太拍拍他,使了个眼色:“把小景拉过来坐着,生孩子久着呢,一直站着干什么。”
这时候姨夫才发现,陆景行状态好像不大对。
他赶紧过去,拍了拍陆景行:“景行,景行啊?”
“……”陆景行僵硬地转过头看他,眼睛却没聚焦,显然还没回过神。
问他车在哪里,也只是摇头,问他别的,也只是摇头。
“没事的,啊,本来也马上就生了,预产期就是这几天的。”姨夫拍拍他的肩,让他放松一点:“医生都说了,是不是,剖了就好了。”
陆景行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他心里无比地自责。
幸好,三个小时过后,手术室的门开了。
“母子平安,啊,这是你们家孩子,看看,很健康的,啊……家属过来签个字。”
护士还抱了个孩子出来给他们看,小小的一团,居然还不哭,睁着眼睛到处看。
可惜就给他们看一眼,然后就抱走了。
其他人都过去,季苓陪着陆景行。
陆景行压根起不来,全身都在发软:“姨呢?”
“哦,她需要观察半个小时,等会就出来了。”护士利索地收了东西,直接回了产房:“等会会和产妇一起出来的。”
又出来一个护士,把姨夫叫走了。
等姨夫回来,满脸喜形于色:“哎哟,可太巧了!”
他拍着陆景行的肩,高兴得不行:“你不知道,医生说,剖开了才发现,羊水浑浊得厉害,幸亏是提前剖了,不然就麻烦大了!”
而且不是绕颈一周呢,是绕颈两周还打了个结。
这要真的按照他们之前的想法,先顺,顺不下来再剖,那怕是要出大问题的!
“最关键的是,这孩子,七斤八两!”
幸亏是先破水直接剖,这么大,要是顺的话,产妇会吃大亏。
老太太双手合十,连连感谢:“我就说小兰福气好,这孩子就是来报恩的,哎哟,真是上天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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