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颜一听圣旨到,当即不再装,麻溜站起来。
她看到从正屋走出来的赫夫人,弱柳扶风的往丫鬟手臂上一倚,眼神幽怨。
“母亲明知儿媳心疲体弱,竟然清醒,为何不肯见儿媳,莫非是儿媳不肯收那外姓子惹恼了您,您故意想给儿媳难堪?”wap.biqμgètν.net
赫夫人被南颜挑明心思,沉下脸呵斥。
“既然是正头娘子就该有正头娘子的德行气度,放眼整个圣京,哪家名门望族的正经媳妇如你这般狐媚做派?我真想好好问问南夫人,是不是庶女就不必悉心教养,随便送去一户人家当个妾室打发了就好!”
“那别人家的媳妇也不是吃糠咽菜啊连肚子都填不饱啊。”
妙琴用在场人都能听到音量嘀咕,南颜假模假样的呵斥了一声,赫夫人越是不喜,她越是作娇弱状。
“儿媳也是有苦难言,夫君深受百姓爱戴,平日府里鸡鸭鱼肉不断,儿媳沾了夫君的福气,连声咳嗽都不曾有,怎知回来后便小病不断。
天子脚下,不怪侯府如此清贫,想来儿媳回相府将养一段时日也该好了,母亲放心,儿媳回去后定会守口如瓶,绝不告诉嫡母缘由,省得惹人笑话。”
信冬看赫夫人被气得差点站不稳,赶忙扶住她,小声提醒。
“夫人,圣旨要紧。”
赫夫人深吸几口气,瞪了南颜一眼,抬腿往前院走。
南颜悠哉跟在后面,猜测萧奕的这道圣旨究竟是何意。
“赫硕凡”都入土好几天了,他这个时候下道圣旨,难不成和昨晚那场梦有关?
赫夫人和南颜到了之后,以茂昌侯为首,呼呼啦啦跪满一地人。
南颜听着太监用公鸭嗓念那些文绉绉的话,总结出要点。
赫硕凡赤胆忠心、以身报国,皇上仁慈,特地下旨表彰。
赫夫人本就有诰命在身,就只赏赐了绫罗绸缎。
南颜则从夫品级,得了四品恭人的册封。
四品,不大不小,反正她以后就是领俸禄吃公家饭的人了。
太监递出圣旨,哀戚的道了句节哀。
“能得皇上挂念,犬子三生有幸。”
赫夫人用手帕擦拭着眼尾的泪花,就算满腹委屈骄儿早死,也万万不敢对皇家表现出丝毫。
太监亦抹了两滴眼泪,说出自己此行的另外一个目的。
“赫夫人,太后娘娘赞您教子有方,恭人至情至性,故命奴婢邀您和恭人明日进宫小坐,另行嘉奖。”
赫夫人惊诧太后娘娘竟要召见她们,转而想到丈夫所说边关战事越发吃紧,心下了然皇家是想以此收拢振奋军心,垂下脖子诚惶诚恐。
“皇恩浩荡,臣妇千言万语不足谢,理应肘行膝步,叩首以报。”
太监又与赫夫人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话,便揣着赏钱离开了。
茂昌侯有事与赫夫人相商,倒让南颜落个自在,让丫鬟领了制服、印绶以及皇帝给的赏赐,在一众妯娌羡慕的眼神中回去云望院。
虽是太后要见人,南颜却笃定里面有萧奕的手笔,特意让合雨多装些银票,生怕萧奕将她扣下,到时在深宫里吃喝都要看人脸色。
想来赫夫人也是担忧南颜在太后面前出岔子,没有再克扣她的伙食,甚至比之前还要丰盛。
南颜舒舒服服睡了一晚,第二日依旧没去晨昏定省。
她穿上恭人制服,在乌黑发髻戴了朵小小的白色绢花,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袅袅婷婷去找赫夫人。
马车上,赫夫人低声警告。
“南颜,你若在太后娘娘面前失了体统,休怪我将你赶出侯府。”
“母亲放心,儿媳与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点分寸还是晓得的。”
南颜敛眉轻笑,气质端庄温婉,全然没了半分先前的轻浮放肆,举手投足尽显大家教养。
赫夫人看到南颜这般,心里越发来气。
明明懂规矩,还故作轻佻无状,合着她就都是存心跟自己作对!
反了天了!
接下来,婆媳二人谁也没理谁,直到马车来到宫门外,她们这才做出和睦表象,由侍从领着步行前往凤宁宫。
南颜先前从未见过太后,她看到坐在主位上雍容华贵的年轻女人,立刻垂下眼眸,随赫夫人一起行礼。
宋施婉笑着抬手,“快平身,今日只是寻常小聚,梓方不必如此拘礼。”
话虽这样说,赫夫人与南颜仍是规规矩矩行完全礼,这才起身。
宋施婉的目光落到南颜身上,眉目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