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坚也是笑着补充道：
“你小子可能不了解，学化学，全国还有比我这里更好的化学院吗？你选哪个专业都不会吃亏！这点我可以保证。”
“……”池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这话……傅教授也跟我说过。”
黄希：“？？？”
马坚一拍大腿，咬着牙：
“傅教授？傅坚？哎……我说呢，这老教授怎么跟我突然提起一个学生呢？原来早就下手了，你真是来玩的？”
“玩的倒不是……”
池远现在更虚了。
——原来他一开始被重点关注，是因为傅教授向马坚提过他？
黄希看向马坚，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哇，说着‘不能有内部竞争，只能有外部竞争’，结果同是北大，物院跟化院还抢起了人？
马坚不得不整理起了思绪。
在这尴尬的氛围中，黄希站出来了，他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
“池远同学，有些话我还是得跟你实话实说。物竞不比化竞，物理、数学在竞赛圈里，他们的竞争强度远超化学。”
“这的确没错，历年高考，北大物院的分数，也明显超过化院，甚至那些热门专业，会拉开十几分甚至更多的差距。”
“这点我们承认。但是！化学竞赛已经进展到了决赛，而物理竞赛的决赛还没有开始，甚至初赛还没出成绩吧？”
“傅教授在这种情况下，给你的合约也不会比我们的条件更自由、更丰厚。”
的确，傅成的合约并没有给出太多选择条件。
他只是更看好池远和乔英子的天赋和实力，完全默认他们能够进入北大物理系。
所以，他的签约合同更像是他自己的特权，无关招生。
有大佬带课题研究，拼的是傅成的人脉。
见池远沉默，黄希更有底气了，再接再厉：
“所以啊，你并不能确定你在物理国决上的表现，而且一人同时报考多门竞赛……”
“好吧，我不多说什么，但物院也不会给出风险那么高的合同。而现在……”
他指了指桌上的合同：
“几乎百分百进入北大的合同已经摆在了你的面前，你在化学上的实力毋庸置疑，马院长和我都认可你的实力。”
“这份合同也不是约束，只是给你个保底，签了合同，北大近在眼前。”
黄希说得很诱人，但凡换一个人坐在这儿，就直接签约了。
可是，坐在这里的是池远。
“是……老师，你说得很对，我也明白，但是，我并不想这么快签约。”
他也知道黄希说的都是好处，所以语气也委婉了一点。
“这早点签约对你没有坏处啊！池远同学！”
见这名学生油盐不进，黄希无力的同时也想站起来拍桌，给他用事实讲讲道理。
但是啊，这名学生的天赋真的让他不忍放手——也是帝都进入国家队的保障。
“池远……也姓池？”马坚托着腮嘴里喃喃着这一名字，突然他嘴角抽了一下，叹了一口气。
轻轻拍了拍黄希，示意对方冷静。
随后，他看向池远，笑骂道：
“你小子说不是来玩的，那你来化竞到底是来干嘛的？算了，你就直说，到底喜欢哪个学科吧？”
“啊这……”池远咽了一口唾沫，不太敢抬头看两人：“我其实更喜欢航天。”
黄希直接呆滞。
马坚也是嘴角抽搐，忍不住说道：
“航天……你要说物理，我都好接受一点。”
哪个竞赛最后给航天专业招生啊？北航都是给自己基础学科招生的。
“其实，我也喜欢物理，就比航天少那么一点点。”
池远比了比，中间的间隙就那么一粒米的宽度。
毕竟，航天的基础也是物理嘛。
“行了，你别说了。”
马坚捂着脑袋，头疼，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问道：
“傅教授的合同你签没？”
“没有。”池远实话实说。
“哈哈哈哈！没签就好！”马坚忍不住大笑起来：
“傅坚他还不是一样，我算是明白他为什么要主动跟我谈谈你了，原来也是想让我来碰碰你这硬茬！”
“马院长……这还在谈签约的事……”黄希苦笑着提醒道。
即使已经没什么希望了。
毕竟，北大虽然也有个航空航天工程专业，但比起北航，真的不好说，人家才是专业的。
“我知道、知道，但这小子明显没签约的意思。”
说着，他还戳了戳池远带来的纸：
“你瞧瞧，他还在练习画画呢？恩，说真的，你那绘画技术，真该练练，挺丑的。”
池远：“……”
又一个损他画技的。
瞧他这不服气的模样，马坚眨眨眼，开了个玩笑：
“你不会还喜欢画画，准备去个青华美院什么的吧？”
听到喜欢画画，池远本来还想点头，但听到后面一句，瞬间把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青华美院？算了算了，打扰了。”
一旁的黄希看着两个吹起牛来的师生，无奈急了。
这哪是在谈签约的事啊？
叹了一口气，黄希没忘记自己的职责：
“池远同学，签约可不是小事，而且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建议你回家还是跟家长商量商量。”
“这次成绩出来前，合同在这，随时可签。当然，成绩出来后，那就是需要你符合条件了。”
“好，我明白了。”
池远没有多说，拿笔抽出马院长面前的‘大作’就站起了身。
“真的建议你和父母商量一下。”黄老师做着最后的工作。
池远很无奈。要是跟黄希谈自己爸妈的例子，更是给对方的一个打击。
池易和李莹？
这对父母，根本不会管这个。
“恩，谢谢两位老师，我会好好跟父母商量的。”
在池远离开后，黄希瞪着眼睛看向马坚。
这院长，招生怎么还不积极呢？
就这么把人放走了？
“嘿，这么看着我干嘛？人家又没有多喜欢化学。”
“可很多人选专业，也不是因为喜欢啊！这签约条件，我都难得见一次，居然拒绝了！”
说起这个，黄希就抓狂。
马坚托着腮，笑容中带着苦涩：
“所以，有些人才会学得那么痛苦。但至少他不功利，不是吗？你把这合约摆在其他不喜欢化学的学生面前，多少人抢着要？”
“所以啊！他居然不要？这是我不理解的！”
马坚无奈地劝道：
“冷静点、冷静点，我知道你很想收下这种天才，我也觉得他在浪费天赋……”
“但人家乐意啊，天赋多。我知道傅成那老家伙，他可比我还惜才。你不了解他，所以，话才会说得那么满。”
黄希冷静下来，顿生疑惑：
“怎么说？”
马坚解释道：
“就你刚才打算说服他的说辞，太满了。或许物院不能现在开出这么丰厚的合约，但傅教授他个人可以。”
“他搞了多久的竞赛教育？可是我的前辈啊，在学院内，也是老教授，谁都愿意卖他一个面子。”
“再说了……这小子能等到傅成的看中，物理会差到哪去？听说他还报名了数学、生物、信息学竞赛。”
搞招生这么多年，黄希也呆滞住了：
“怎么可能？闹着玩的吧？”
“说不定还真的闹着玩的呢？瞧瞧，都拒绝两份不同学科的合同了，偏偏想去学航空。”
“不过学航天，去北航的确不错，专业对口。他们多少老师和校友都是搞那玩意的。”
马坚揉了揉脑袋，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