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申时，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在寂寥无人的竹苑中。</p>
飒飒翠竹挂着逐渐融化的冰晶，清冷而宁静。</p>
而在竹苑下，</p>
地下水府中。</p>
那具修仙者尸体手中的圆珠，依旧在源源不断的倾倒着水流。</p>
哗啦啦的，似乎在诉说数十年深藏的秘密。</p>
碧玉元蟾默默的凝视着修仙者的脸，依稀还能辨清眉眼跟三奶奶有几分相似。</p>
“王长生……原来，三奶奶的孩子早就死了，她在竹楼等他归来，却不知，他一直都在。”</p>
李清霖想起了那个溪柴火软蛮毡暖，从不出竹楼的女人。</p>
这如同迷宫般的地下暗河，这十多年来，或许有人发现过。</p>
但暗河渠道较之常人来说，狭隘曲折，漆黑无比，更不知何处是尽头，就是武师都不愿探究。</p>
也就只有体型稍小的细鳞鱼才能在其中活动。</p>
当然，现在又多了碧玉元蟾这个异类。</p>
如果没有变故，这座水府要么继续长眠地底，无人得知。</p>
要么落入苍天授箓观手中。</p>
“苍天授箓观……鹿杖客……”</p>
自从那日跟韦良接触后，或许是为表诚意，在鹿杖客的示意下，韦良说出了许多关于自身来历的信息。</p>
其中，便包括鹿杖客这一由屠夫发迹，得仙人授箓，一路成为锁精圆满的高手。</p>
而就是鹿杖客，为强行突破养神关隘，‘夺心铸我神意’，在城中造下了无边杀孽，夺取数十处子心脏，被典吏司追杀，被迫打断晋升。</p>
对于那位授箓仙人的信息，韦良并未多说。</p>
甚至将祂搬出来，也只是为了表明己方也有超凡脱俗的大人物，可跟李清霖背后的妖圣抗衡。</p>
鹿杖客知晓‘李清霖’也是曾被他夺心的童子，他表示十分抱歉。</p>
然后就……没了。</p>
或许在鹿杖客眼中，现在的李清霖，就是被那潜伏王宅的妖孽点化的精怪。</p>
他能说一声抱歉，类似于擅动了他人盘中的鱼肉，出于礼貌性的致歉。</p>
跟李清霖本人无关。</p>
李清霖的心中，有股烈焰熊熊燃烧着。</p>
先是鹿杖客，后是王管事，乃至阿细、碌碡帮，当今这逼人到绝路的各种赋税徭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