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半夜进房问路的人
方耶茹搬去轩园。只带了小桃还有两个小丫头一个老婆子,其余的还是轩园里的丫头婆子,她请了老夫人让人去夏园要了几本佛书,闲来无事的时候便在房里念念佛经,心思倒像是一点没往堕胎药一事上跑,只清清淡淡安安分分的守在轩园里。
偌大的源园顷刻间也安静下来,丫头婆子们各自本分守在自己的位子上,不敢随意走动更不敢乱说话,她们都静心观察着府里的动态,唯恐有个风吹草动会吹到自己身上来。
午后稀薄的阳光斜斜射进院子里,带着稍许冬日的冰凉,懒懒的来回晃动着,朱梓夏徐徐走进这一片苍白的阳光里,身后紧紧跟着的是她身边的小丫头冬梦。
冬梦手里捧着个小盒子,一脸平静的走在朱梓夏身侧,她是自小便跟在小姐身边长大的,跟朱梓夏的性子倒也有几分相似,只是心底偶尔会生出一些为自家小姐鸣屈的怨愤来。
朱梓夏一边走着一边若无其事的在园内来回扫几圈,院子里很安静,也看不到半个人影,目光流转间。她瞧见唐依儿的房前有人影晃动,是老夫人前几日指给唐依儿的小丫头落雨。
落雨手里正端着个小盆子刚从房里走出来,一抬头看见朱梓夏,忙放下盆子迎上来,屈膝道,“小姐。”
朱梓夏笑了笑,“落雨,唐姨娘睡了么?”
落雨直起身回道,“姨娘还没睡,正在床上躺着呢。小姐,您快进屋吧,外头天冷。”说着转身走到房门前一手撩起门帘子,朱梓夏抬脚步入。
落雨又走到里间门口,朝里间温声道,“姨娘,小姐来看您了。”说着伸手又将里间的帘子挑起来。
朱梓夏走进里间便瞧见唐依儿正从床上坐起身挣扎着要下来,忙上前按住她身子,又将她轻轻按在床上,“唐姨娘,你身子这会儿还虚的很,快好生躺着吧。”
唐依儿面容憔悴,眼角挂着点点泪痕,头发散乱的披在枕头上,嘴唇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她抬头看看朱梓夏,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小姐。劳您挂心了,我……没事。”
朱梓夏叹了叹,“你都这般模样了,还说没事,今儿个大夫过来看了么?怎么说的?”视线落在唐依儿脸上,不露痕迹的细细在她脸上打量一阵,但见她眉目间都流露出掩不住的悲伤哀痛,嘴角也挂着一丝苦涩的勉强笑意,这一份悲痛装是装不来的。
“多谢小姐,万大夫已经来看过了,开了药,服下后过几天就没事了,这……原也不是什么病,养些日子就好了,只是……我的孩儿却没有了。”唐依儿说着眼里滚落下串串泪珠,她微微侧了侧头,那一串串泪便顺着脸颊滑进身下的被子里。
朱梓夏心里也不觉一动,一时间真不敢确定这事儿是不是唐依儿所为了,“你也莫要多想,老夫人定然会给你个公道的,你就安心的养病。其余的事就不要多想了。”
唐依儿悲愤的目光里陡然射出一股怨恨,狠狠的道,“不管是哪个害了我的孩儿,上天都不会放过她让她不得好死,定要让她血债血还,给我的孩儿偿命。”
朱梓夏微微一愣,这么狠毒的诅咒,唐依儿骂的肯定不是她自己,眼光一转,在房内瞟一圈,房内的摆设简单干净,同唐依儿前几日的张扬截然不同。
朱梓夏回过头看她,“唐姨娘,这个原是老夫人给我补身子的,那时候我一直没舍得吃,现在你身子虚弱的很,拿去让人炖了补补身子吧。”
唐依儿神情似乎有些激动,抬起手握了下朱梓夏的手,“小姐,真是谢谢您了,您的这番心意,我心领了,这东西,我收下了。”
冬梦便将那小盒子递给落雨,落雨欠欠身接在手里,眼里也露出几分感激之色。
朱梓夏又坐着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起身告辞,唐依儿又要起身相送,仍被朱梓夏给实实按住。
看着朱梓夏走出房门。唐依儿黯淡无光的眸子里登时射出一抹利光,她不去思索朱梓夏忽然来访的用意更不去揣测朱梓夏的心意,只在心底暗暗发誓,不管是谁害了她的孩子,她都要加倍索取回来,她,唐依儿,绝不会被一时的厄运打到,更不会轻饶伤害过她的人。
出了源园,朱梓夏便直奔峻园,将方才见到唐依儿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三人都觉得唐依儿的小产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难道她真的恶毒到不惜害死自己的亲生孩子么?
他们谁都不再轻易下判论,安心等着跳豆查访的结果。
林采兮坐在椅上,脑海里不时闪现着最近发生的种种事端,唐依儿若想除去方耶茹,压根儿用不着这种毒计,害死自己的孩子又伤了自己的身子,按理说孩子才是她最大的保障,更何况朱梓源的心思也在她身上,她完全没有必要如此做,可又是谁这么恰到好处的利用了唐依儿方耶茹两人的矛盾及她们的心理做出这么一举两得的事?仔细观察着府里的每个人,又有谁跟两人同时过不去呢?而这么做的后果对谁才是最有利的?
想了个遍。林采兮也没想出个头绪,因为这府里上上下下没有哪个是符合这些条件的,而这件事似乎对谁都没有好处,她实在有些想不通。
朱梓夏早早的便起身告辞了,朱梓峻林采兮两人一直坐在房里等着,到了晚上跳豆才回来了。
跳豆面上有些低沉,“二少爷,我找到几户买药的人家,偷偷打听了下,他们都说是帮别人买的,还说……让他们买的是朱府的一个叫小桃的丫头。”
跳豆偷偷抬眼看看朱梓峻脸上的表情。接着道,“他们说小桃只是给钱让他们买药,但却不要那些药。他们买了后便都给扔了。”
朱梓峻眉头紧锁,脸色也开始阴沉起来,“那些人有没有看清那小桃的模样?”
跳豆摇了摇头,“我问过了,他们说钱是晚上给的,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人,只知道是朱府的一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