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接受不了心爱之人的死亡,所以把记忆篡改,换成了心爱之人的哥哥。
这个说辞不要太离谱,温清月沉默着久久不说话,眼神里掺杂着复杂的情绪。
这种坚冰般的沉默仿佛持续了将近半个世纪那么漫长,傅瀚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在法庭上等待审判员宣判刑罚的罪人,十分煎熬。
良久,“审判员”温清月终于有了反应,抬眼望他,问:“傅瀚,你说,我该不该相信?”
这意思就是她拿不定主意,她不敢相信,如果是真的,她要怎么处理?那是一个病人,她要和一个病人抢人,如果不是真的,更没有必要了,傅瀚不爱她,她何必呢。
“月月,”傅瀚望着她,每一个字都附加了难以形容的重量,他说:“我知道这件事很难让人相信,可我请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
温清月嘴唇抿紧,眼里是逐渐竖起的围墙,正逐渐将他隔离在外,“好,我信你,可你准备怎么处理她?按照你的说法,她是一个病人,已经把你当成了心爱之人,一个和她从小到大,心意相通的人,这么多年了她都没有放下,以后也不可能会放下,你又不可能和他割断联系,我也接受不了你们这种状态——”
她话语一顿,神色沉重。
半晌,她说:“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个选择题,我和她你只能割舍一个。”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苏晚语已经不单纯是个情敌了,她更像一道枷锁,锁住了傅瀚,也像一道鸿沟,她和傅瀚之间的鸿沟,跨越不了,她也没办法跨越过去和他们锁在一起。
三个人太拥挤。
“我不选。”傅瀚静默少顷,神色坚定地看着她,“你们不是选择题,你是我爱的人,晚语是妹妹,从来不在一个题里。”
男人的声音沉沉宛若古寺里敲响的钟声,砸进了温清月心上,悠远震撼又沉重。
她喉咙轻轻滚动,对上傅瀚的眸子,道:“可在我和她这里是选择题,她不能容忍我的存在,我也揉不下她这粒沙子。”
很多选择不是你不想选就可以不选。
傅瀚眉心下沉,在眼皮上形成一道深邃黑暗的阴影,半晌,他道:“你给我点时间,我会解决好晚语,不会让她成为那沙子。”
温清月沉默不语,片刻后给了傅瀚宣判,“好,但我只给你两个月时间,解决不了,我们分手,协议也作废,当然你体内的毒我会在协议作废前彻底清除。”
她心软了,今天的谈话本来就是解决问题的,她没想过和他分手,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已经爱上他了,不可能那么轻易分手,况且话说到这个份上,傅瀚那样高傲的人在她面前低下了头,只是为了一个机会,她没有理由不给。
其实与其说是给他一个机会,不如说是给他们彼此一个机会。
傅瀚怔了好一会才彻底反应过来,紧锁的眉心瞬间舒展开,起身来到她身旁坐下,伸手搂她进怀里。
温清月板着脸推他,“我只是答应给你一个机会,我还在生气,你放开我,我们还没有聊完!”
傅瀚手没松,拉开了点距离低头看她,眼里盛着茫然,“还有什么没聊?”
温清月扒拉开他的手,往旁边挪了挪,抿着唇保持冷漠,“我姑且相信苏晚语和傅渊的事,但傅渊去世后你一直充当着他的角色,和苏晚语保持着暧昧的关系,这么多年,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动心过?没有爱上她?”
傅瀚没有想到她还在纠结这件事,有些痛苦的搓了搓脸,“没有!傅渊去世前交代我帮他照顾好晚语,晚语出事后,为了不刺激她,两家人商量后,我只能默认,这些年对她的关心都是真心,但只是出于对妹妹,出于一种责任,我很清醒,知道她爱的是傅渊。”
后来他尝试过冷落苏晚语,和她保持距离,从那之后苏晚语出国,他们的联系变得少了。他以为苏晚语对傅渊的那份爱就此慢慢的消磨掉了,从那之后的相处他自以为彼此都是当成亲人。
直到今年初雪,苏晚语和他表白,他才幡然醒悟,没有改变,她只是把那份对傅渊的爱压抑在心里。
听着他的解释,温清月沉默着在脑子里慢慢过度消化,少顷,又问:“那你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谈恋爱,也是为了苏晚语?”
从前,她以为傅瀚是因为工作忙,加上性格高冷孤僻不好接近,这才二十七年都没有谈过一个女朋友,知道苏晚语喜欢他后,她猜想过是因为和苏晚语相互暗恋,耽搁至今,现在稍微有了点变化,不过也是因为苏晚语。
傅瀚摇头又点头,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像是很难回答。
“你又摇头又点头的,什么意思?”温清月心里微沉,猜想归猜想,他真承认了,那又是另一回事。
“最开始是因为她,她把我当成了傅渊,看到有别的异性和我接近会情绪激动,好几次出事,进医院。”傅瀚双手交叠,神色没有变化,温清月却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无奈。
傅瀚继续道:“为了不让她再出事,我减少了和异性接触,后来忙于管理公司,加上没遇到心动的人,自然而然的就这么保持单身。”
听着他逐渐轻松的语气,温清月心里有些不好受,冷静下来后,听他说这些事,她突然有些心疼他了。
因为亏欠堂弟,只能当他的替身,帮他照顾心爱之人,承受着各种压力,连正常的感情都不能拥有。
身旁的人沉默半天不说话,傅瀚奇怪的抬眼,便对上了她心疼的目光,嘴角微勾,倾身凑近,问:“心疼我?不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