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语手描绘着咖啡杯身上的花纹,漂亮的脸上蕴着浅淡的笑,“你往后翻翻,我可是把协议的每一页都拍下来了。”
温清月手指滑动屏幕,瞥了两眼便明白苏晚语约她见面的目的了。
温清月将手机推还给她,面上平淡,端得是无风无浪,“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份协议,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苏晚语用精致的勺子搅着咖啡,苦涩伴随着甜甜的味道飘散在空中,说:“我本以为你是真心爱阿瀚,但到头来你爱的是他许给你的好处,是傅太太这个位置带来的利益……”
她语气一顿,抬眼窥着她,想从她的神情里品味出点慌张或者心虚的情绪,可温清月太平静了,像寡淡无味的水,什么滋味都没有尝出来。
苏晚语心里有些恼,讥声道:“我自认为演技不错,也拿过一些演技相关的奖,却比不过你,演得可真好。”
将他们所有人都蒙在鼓里,她还沦陷在小三的困境里,有时候连她都忍不住问自己,介入他们的感情真的好吗?
服务生敲门,苏晚语刚好收了声,两人都默契的不说话,收敛情绪,等送完咖啡的服务生出去。
空中的咖啡的浓厚醇正的香味更浓了。
温清月端起咖啡慢慢地品尝会,才开口说:“我和傅瀚确实是协议结婚,一开始就抱着各自的目的合作,我不否认,但有一点要纠正你,我和傅瀚现在也是真心相爱,不存在演的性质。”
温清月毫不在意地一摊手,“我没猜错的话,你拿这份协议来找我,是想威胁我离开傅瀚吧。”
此刻,下午四点,太阳缓慢地西落,天空没有半点接近傍晚的模样。
落地窗是单向玻璃,她们坐的位置可以透过落地窗看向咖啡厅对面街道的人来人往,而外面窥不见里面一丝光景。
咖啡厅处在十字路口,拐个弯就是江大,一些系的学生这会已经没有课,三三两两在街上穿梭着,有情侣,姐妹团、兄弟伙。
好比此刻,她和苏晚语都看到街边一个男生捧着一束花送给穿着碎花裙的女生。
温清月道:“实话实说,你的威胁对我没用,除非我不爱他,不用你劝我也会自己离开,另外……我想说爱情开始的方式有很多种。”
窗外拥堵的车群按着喇叭,混杂着一些店的音响和人说话的笑闹声,包厢里,两个互看不顺眼的人对坐相顾无言。
过了好一会,苏晚语冷声道:“相互算计也叫爱情?你和阿瀚用这种方式结婚,欺骗爷爷他们,看着爷爷他们对你各种真心付出,你不会愧疚吗?”
她出离了愤怒,声音都拔高了,试图站在道德制高点对她指指点点。
温清月手机在包里震动了几下,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垂眸看了眼,眉眼都没抬,说:“你是暗示我,我不离开傅瀚,就把协议交给爷爷看?”
苏晚语往椅子里靠,“当然,爷爷他有权知道真相,他年纪大了,只想看到傅瀚找个相爱的人结婚生子,有个美满的家庭,而不是利用婚姻来赚钱的人。”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温清月全程低着头回复陆域的消息,等她说完,眼皮微掀,望着他,“所以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和傅瀚假戏真做,是真正的夫妻,宁愿固执地认为我们是在演戏?”
“你说爷爷有权知道真相,听上去是为了爷爷着想,那你想过,你把这件事告诉他,他能接受得了?不会被气到出事吗?”温清月始终很冷静,即便苏晚语用带着恶意语气侮辱威胁。
苏晚语脸色微变,沉默地望着她,好一会才用一种可怕的口吻说她:“温清月,我真是小看你了,对人心掌控到如此,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年纪轻轻就心智近妖。”
“心智近妖……”温清月细细重复了下这四个字的形容,挑了下眉,“谢谢你的夸奖,但你应该很清楚,我说的是事实,你与其威胁我,不听解释,不顾后果,盲目地把事情告诉爷爷,不如去问问傅瀚。”
苏晚语眼神一凝。
“谢谢你请的咖啡,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温清月起身,拎上包径直离开。
“温清月。”苏晚语突然说,“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如果真的爱他,就该离开他,他该和正常人在一起。”
温清月没有理她,打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包厢安静了下来,苏晚语呼吸有点急促,愤怒引起呼吸不畅。
她就是不敢问傅瀚,才来见温清月,本以为能拿捏住她,却没想到温清月完全不在意。
温清月那轻飘飘,无动于衷的模样激怒了她,以至于她刚才没控制住情绪,说了那些话,也不知道温清月会不会起疑。
苏晚语往落地窗外看,恰好看见温清月穿过马路,走进拐弯尽头,消失在她视线范围内。
她现在越来越相信刘道峰的话了,温清月她外表以及行为确实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可交谈后就会发现,她这个人心智高得可怕。
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怎么做到那么沉静,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
苏晚语摸出手机,找到没有备注的号码,拨通后,冷声道:“你究竟什么时候动手?我不想听空话,我要看实际行动,之前我按照你说的,她确实下水了,可压根没有任何作用,反而促进了他们的感情。”
“行,……这是我最后一次信你。”
五点,太阳疲惫地西下,散发着温暖的余晖,天光渐微,微风掀起一丝丝凉气,悄无声息的袭击穿着单薄的人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