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指使我!”苏秀清忽然大喊,“就是大哥哥逼我的!我若不做,他也会杀了我!”
院外,苏念惜眉头一挑。
院内,苏高氏愤怒叫骂,“你这个贱人!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下贱的胚子来!给我打!打死她!贱人!遭瘟的烂种!我要你给我三娘偿命!”
苏秀清趴在凳子上,费力地仰着头看着居高临下看她犹如烂泥的苏高氏。
竟凄声笑了起来,“烂种?是啊!在你们眼里,我不过就是个随意差遣的贱人罢了!三娘嫉妒六娘,便利用我勾引宋沛河。你想要六娘的家产,就唆使我去抢夺二婶留给六娘的嫁妆。还有大哥哥和爹,利用国公府的名声给自己谋前程,你们比之我更加不要脸……”
“还不快打死她!”
苏高氏哪成想这个从前只敢在自己脚边匍匐讨好的卑贱庶女居然敢这么骂她,气疯了地冲下来,抢过婆子手里的板子,举起来,劈头盖脸地朝她身上打去!
“啪!”
苏秀清又生生挨了数下,却一声不吭,只把嘴唇咬得鲜血直流!
满心绝望,心知今日必死无疑。
一时心头悲苦悔恨——卑微讨好这么多年,还不是说打死就打死?可恨她醒悟过来已太晚,若是少些贪婪,是不是如今还能去陪陪姨娘。
缓缓闭上眼。
“这样热的天儿,大伯母还真有闲情逸致。”倏而,娇娇绵绵的声音自院外传进来。
苏秀清浑身犹如雷劈!猛地睁开眼!
就见,院门口处,一身湖色襦裙的苏念惜,不急不缓地走进来,朝她看来。
视线交接时。
她看到苏念惜朝她……淡淡地笑了下。
眼瞳一缩!
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笑,却让苏秀清知晓——她不会死了!
苏念惜居然,居然真的会来救她?
她愣愣地看着那个缓步走进来的纤细身影,眼泪忽然毫无征兆地砸出眼眶。
“六娘!你是不是疯了!”
苏高氏一眼便看到走在苏念惜身后壮如铁塔的男子,“你怎能带外男进入女子内宅?!你不要名声了!还不让他滚出去!”
苏念惜晃了晃手里的六菱宫扇,笑道:“名声?原来大伯母竟还知晓顾及名声?”
苏高氏眉头一拧,“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将这外男轰……”
“养出一对攀龙附凤的好儿女,还要活生生打死自家的庶女,大伯母的名声,怕是快要响彻京城了呢!”
“你!”
苏高氏一下被堵得脸色发紫,指着苏念惜气喘如牛,“我教训自己的女儿,还轮得着你来插手?!”
苏念惜却没搭理她,施施然地走到廊檐下的美人靠边坐下,才笑吟吟地看向苏高氏道:“自是不该我来插手的。”
苏秀清眼睛一瞪,抬头看向苏念惜。
苏高氏心气儿稍微平了几分,扫了眼身旁,“还不动手……”
不想,苏念惜又笑道:“只是,您这要在我的国公府打死人,就关我的事儿了。”
苏高氏猛地转头!
苏念惜摇着扇子,看那边松了口气的苏秀清,慢悠悠地又说了句:“要不您换个地儿?”
苏秀清再次愕然瞪眼!
这般情绪来回起伏,当真好玩儿。
苏念惜差点笑出声来。
苏高氏却满脸怒意,“你这是要护她?”
带到别处去罚?生怕外人不知晓她如何苛待庶女,议论她歹毒?
这贱人分明是故意的!
苏念惜歪了歪头,只做无辜地笑,“大伯母说这话可有意思,我缘何要护二姐姐呢?”
苏秀清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圈儿。
可苏高氏已明白,她分明就是要护苏秀清!
登时怒道:“六娘!你可别忘了,是她勾引了宋沛河!也是她抢走了你娘的许多嫁妆!你就这般菩萨心肠?还是说,你有把柄在她手里,不得不护她?”
“噗嗤。”
不想,话音未落,苏念惜居然笑了出来。
“你放肆!”苏高氏气得气血上涌,“尊长说话,你竟这般轻浮张狂!你可有半分教养?!”
她这副狰狞样子,吓得旁边的楚元小心翼翼地往苏念惜身后躲了躲。
苏念惜安抚地用扇子拍了拍他,又转脸道:“大伯母,我只一句话,你对二姐姐要打要罚,我管不着。可这国公府,却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她话语轻软,却不容置喙。
当着一众下人的面,让苏高氏体面全失!
自她执掌国公府中馈以来,何曾公然丢过这么大的脸!
她怒极,张口便喝道:“不容我放肆?我是你的伯母,掌着国公府!这儿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地方!我今日就是要打死这贱人,你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