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重晖看了江蓠一眼,见她没反对,就赶紧再接再厉,继续说道:“学堂桌椅这些倒也简单,谁家孩子要念书,让他们自己打,笔墨纸砚这些我想想办法。”
说完,俞重晖便停了下来。
江蓠颇有兴味地看向俞重晖,重点来了。
“阿篱,余下的就是我来相求的地方了,村学需要开办的话,需要请一个夫子,虽然我打算让来念书的孩子每月交点束脩,但是这束脩要用来供养一位夫子,恐怕是不够的,这也是我上门来的原因。”
俞重晖腆着脸看着江老爷子和江蓠说道。
江蓠没有立即答应。
旁边的江老爷子也没帮着说话,如果是在俞家村的人上门相逼之前,或许他还会帮着说两句。
但是俞家村那些人所作所为着实让他心寒。
不过看气氛有些尴尬,江老爷子还是帮着缓和了一下,“这事提得有些突然,虽然初看一个月就几两银子,但是长年累月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阿篱也要好好想想。”
“先喝茶!”
对事不对人,毕竟俞重晖一直以来跟自家的关系都不错,江家人不至于对俞重晖甩脸色。
俞重晖应着,端起茶盏喝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江蓠才道:“村长,我可以承担请夫子的钱,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到时候在我们家养猪场干活的人有愿意的话,可以跟着去学着认字,并且不收束脩费。”
“另外,这个夫子的话您这边是否有合适的人选,如果没有的话我们也可以帮忙物色一下。”
江蓠这个要求,倒是让俞重晖有些意想不到,但反应过来之后,生怕江蓠反悔,立即就应下了。
“这当然可以!”就算是养猪场的人跟着学,那养猪场的人也是俞家村的,也是他的族人啊!
他有什么好反对的,受益的还是姓俞的。
江蓠补充道:“现在养猪场基本都是俞家村的人,以后可能会有一些是其他姓氏的,这点需要先跟您说清楚。”
俞重晖点点头,“可以的,可以的!”
见江蓠还看着他,俞重晖反应过来,保证道:“要是村里谁要意见,我这边负责处理。”
“那就好。”
得到了江蓠的承诺,俞重晖顿时松了一口气,又陪着江老爷子聊了会儿天,谈了谈关于田地里的事,然后才告辞。
回去的路上,俞重晖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晚上,江有礼回来,这是他最后一天跟着去摆摊了。
第一次没活干这么难受,难道他还是个贱骨头不成?
晚饭饭桌上,江有礼情绪低沉,感觉饭都吃少了,赵氏关切地看了看他的脸色。
还没等赵氏问出口,江蓠先开口了,先是把今天俞重晖上门所求之事说了出来。
等到江篱说完,江有礼第一个开始愤愤不平起来,“给他们银子干啥,丢水里还能听个响。”
江老爷子斜了他一眼,“钱拿在手里烫手啊,还丢水里听个响。”
江有礼嘀嘀咕咕着道:“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吗?”
江篱倒也没理会他们爷俩打岔,直接对着江有礼道:“爹,现在你反正也没事,回头就到养猪场跟着爷爷一起,等村学开了,你就去村学跟着念书吧。”
这话像是个惊雷一样,在江家饭桌上炸开了。
所有人一下子都呆愣住了。
“啥?啥?什么意思?你说谁?”
还是江松树先回过神来,迟疑地问道。
江篱淡淡地掀起眼皮子,“就是咱们爹,江有礼,让他念书去吧。”
饭桌上其他人也慢慢回过神来了,但还是很无法理解,送江柏树和铁牛去,那是因为他们年纪小。
再不济,送江松树去吧,他虽然年纪稍大一点,但是也勉强能说得过去。
江有礼,江有礼他都三十出头了,一把年纪,过几年孙子出来了,孙子都能启蒙了。
江有礼这时候回过神来了,“我不去,我不念,我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跟一起鼻涕耷拉的小孩子一起念书,这不是叫人笑掉大牙吗?”
江有礼说着还有点委屈起来,眼眶微红,“我宁愿去摆摊,我也不去念书。”
“摆摊又不是没叫你去摆过,接过呢,千叮咛万嘱咐,赌坊妓院不能去,你听了吗?”
江篱冷哼了一下,“我寻思来寻思去,爹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重活你干不了,轻活你又不会,只能去念书识几个字了。”
“都说活到老,学到老,何况十年寒窗苦读,你现在开始学,最好能考个秀才,咱家现在有田地了,以后会更多,据说秀才名下的田地赋税轻,我们也就指望你这点了。”
“咱家不养闲人,种田养猪还是念书,您自己选吧!”
江有礼被说得脑袋都耷拉下来,埋到胸口了。
江家其他人神色颇为复杂,连江老爷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wap.biqμgètν.net
这小子六七岁的时候他不是没送过去念书,每次回来书袋就乱丢,然后就撒欢不知道跑哪里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