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清漪夜间方至莲姨处。</p>
“怎地一去几日，可有何事？”莲姨道。</p>
清漪点点头，将秦老夫人之病并今日之事说予莲姨。</p>
“他怎知你我皆为异类之事？”莲姨奇道。</p>
“我亦奇怪。”清漪道，“不过……你可记得，他送予榆儿的银簪子？”</p>
“怕是榆儿无意间说与他知晓了。”莲姨点头道。</p>
又对清漪道：“他既知晓此事，仍愿与你……，你何不便应了他，也了却自己心愿……”</p>
“当初纠缠一处，自是难脱出；如今既已决意离开，又何苦回头……”清漪叹道，“也许这样，对他、才是最好的……”</p>
“你莫要后悔才好……”莲姨道摇头道。</p>
清漪默然一回，轻声道：“我总不能、害了他……”</p>
“你便回青罗峰吗？”莲姨道。</p>
“如今那公子之事尚无结果，我暂于城外，布下香阵，知他动向即可。”清漪道，“若依那日霍云剑与那几人所言，那公子似乎不愿城内动手，只需防他出城之时便可。”</p>
莲姨摇摇头，叹道：“你又何苦……”</p>
“待了了此事，我便回青罗峰，再不下山……”清漪道。</p>
“再也不见他了？你真舍得下吗？”莲姨道。</p>
清漪侧转目光，轻声道：“舍不下、也只得舍下，……我只望、他能好好的……”</p>
柳默在院中呆坐至暮色笼下，起身来，打开门户，推门而入。</p>
屋中一桌一椅，皆如从前。</p>
再进至里面小屋，亦恍然如昨。</p>
然而夜色昏暗，无半点灯光，夜间凉意弥漫，只觉冷气侵肤。</p>
走至床前，忆起那日午后在此歇下，忽觉那缕隐约的幽香，此时似乎亦浮于这夜色之中。</p>
只是那香味极淡，若非刻意去寻，则难以知它存在。</p>
又至窗前默立半晌，终于出得门来，仍掩好门户，骑上马匹，懒懒回往城中。</p>
回至柳府，径直回了自己居室，便不再出来。</p>
次日秋棠早晨送了粥菜进去，再去取时，竟未动过。</p>
只道他晨间不思饮食，略劝得几句，原样端出。</p>
谁知到得晚间，仍是水米不进，方惊道：“二公子这是为何？”</p>
柳默只默坐与书案前，亦并不翻看何物。</p>
“你虽不说，我亦知晓。定然是未寻到她了。”秋棠叹道。</p>
柳默只是不语。</p>
“姻缘之事，自有天定。”秋棠又道，“她既不知所踪，想来与你是无缘了，你又何苦作践自己，教我们看了伤心。”</p>
“天？也许是吧……”柳默缓声道。</p>
秋棠见他开口，又道：“既你也知天意，就别再这样了，且略吃一些吧。”</p>
柳默却又不再言语。</p>
此时，勤羽忽然进来，道：“三公子今日已去了吉州，明日京中黄威将军前来，老爷吩咐二公子前往军中作陪。”</p>
柳默亦不答言。</p>
“你且去忙你的吧。”秋棠对勤羽道。</p>
勤羽自退去。</p>
“如今老爷借重于你，他日柳家还望你撑起门户。”秋棠又对柳默道，“你自己总要保重些，不为自己，也要为老父亲想想。”</p>
柳默道：“柳家将来，自有其命数，柳默不才，难当重任。”</p>
“虽说还有三公子，但长幼有序，如今老爷总是偏着你的。”秋棠道，“待你结下亲事，诞下子嗣，柳家兴旺就全在你了。”</p>
“还是别看着我的好，柳默如今不过是个废人。”柳默道。</p>
“二公子何出此言？老身也是不会说话，又惹你伤心了。”秋棠叹道，“罢了，你且早些歇下吧，夜间若饿时，只管唤我便是。”</p>
说罢，自退出门去，为他掩好门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