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背着苏容若在大勇和侍卫们的簇拥下进得大觉寺,修整片刻,到谷敏的棺椁前上香礼拜,颂完一卷经,留下随从,方才独自离开。</p>
下到山麓时暮色将至,风雪更紧,宽旷的官道上却停着一辆精致香车,车顶缎绸相覆,流苏缀边的丝帷垂遮门窗,看不见里面的乘客。</p>
车夫打扮的男子半蹲在车轱辘前,面带愁容地东张西望,一副束手无策的模样。阿诺勒马询问,才知道车轮松了,却找不到工具修理。</p>
阿诺在军中见过工匠修缮辎重车辆,打量片刻,下马从鞍里拿出根小指粗的铁棍,抵在车轮微一用力,铁棍便服服贴帖地卡进轱辘。</p>
车夫见状大惊失色,然后向他恭敬行礼:“好功夫,请教郎君高姓大名?小人必定禀报主人,来日登门致谢。”</p>
“小事一桩,不必挂怀。”阿诺一边回答,一边飞身上马,拉缰欲行,忽听女子清音柔丽地唤他:“靖北王请留步。”</p>
他寻声回头,只见幔帘微开,少女的微笑妩媚却不失端庄:“王氏淑仪为父母做法事,未料马车坏于道上,风雪相逼,幸得殿下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p>
阿诺听她一个士族女子向自己报出闺名,显然十分感激他的帮助,但他一向不善言词,只淡淡答道:“举手之劳,王娘子不必客气。”</p>
不象传说中的冷淡和孤僻,王淑仪眼中迸出几丝光亮:“漠北大捷,恭喜殿下。”</p>
阿诺看看天色,神色不变地道一句:“多谢,请恕先行。”话音未落,马已绝尘而去。</p>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王淑仪才放下车帘,身旁中年妇人撇嘴笑道:“悄悄打听他的行踪,受这半日风雪,就是为见这粗鲁男子一面?”</p>
王淑仪脸上一红,娇嗔道:“大伯娘说他粗鲁,我却看他英挺伟岸,大父说过,今后天下纷乱,他必是最有实力的那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