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名字,杨洛重重一脚踩在了刹车上,随即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你说你是谁?”
杨洛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长得跟叫花子一样的女人。
“何家琴!”
女人说完之后撩开了自己的蓬松凌乱的头发,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让杨洛看得更清楚一些。
而当看清楚对方是谁之后,杨洛免不了也是一阵心酸。
“你……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这么多年你都上哪儿去了?”
何家琴刚想要开口,杨洛便打开车门道。
“这么热的天儿,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不会把你的车弄脏吧?”
何家琴有些担心道。
“上车再说!”
杨洛直接领着这对母子去了就近的一家饭店,点了好多的菜。
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狼吞虎咽的样子,杨洛也不知道他们上一次吃饱饭是什么时候。
一阵风卷残云之后,杨洛又给两人一人盛了一碗汤。
“够不够?不够可以再点!”
何家琴喝过一口汤后使劲儿点了点头。
“够了够了,谢谢小杨哥!”
“说说这么多年你都上哪儿去了?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但是何家琴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手轻轻擦了擦坐在旁边那个小男孩儿的脸。
“多多,叫姑父!”
小男孩儿约莫三岁出头的模样,大概由于常年吃不饱饭缺乏营养的关系,所以显得瘦骨嶙峋弱不禁风。
孩子可能有些怕生,只是眼巴巴的望着杨洛,轻轻咬着嘴唇,最终也没有开口。
“姑父?这是……”
杨洛狠狠咽了口唾沫,何家琴微微点了点头。
杨洛一脸心疼的轻轻摸了摸多多的小脑袋,眼中已经开始微微发酸。
“这么多年,你到底去了哪儿?为什么有了孩子也不回来?”
这个何家琴就是之前和苏涛有过私情的那个有夫之妇。
当时因为这件事情,在泗水县闹得沸沸扬扬,苏涛也因此和家里闹掰,一气之下去了沿海一带。
而作为受害者的何家琴,在事后也杳无音信。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何家琴的突然出现,这个人都已经快要消失在杨洛的记忆当中。
随后何家琴便讲起了这么多年她是怎么苟延至今的。
原来,在何家琴和苏涛的事情暴露之后,何家琴的婆家就对她非打即骂。
后来更是以每年两百块钱的价格,把她租给了距这儿一百多公里以外富顺县的一个老光棍儿家,就此消失在了众人的世界里。
典妻这种恶习在古时候并不罕见,贫穷家人会把自己的妻子租给别人生儿育女那是常有的事情。
刚到富顺县那个老光棍儿家的时候,对方待她还算不错,当然何家琴知道,对方只不过是为了自己能给他生个一儿半女而已。
可是仅仅在来到这个老光棍家后的六个月,何家琴就生下了一个男婴。
刚开始的时候这个老光棍高兴坏了。
但村子里面可不全是傻子,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何家琴在来此之前早就怀有身孕?
于是东窗事发之后,何家琴自然是免不了皮肉之苦。
当时那个老光棍在一气之下险些要直接杀了这个孩子,最终刚刚生产尚且十分虚弱的何家琴,拼得自己折了一条腿,才算是保住了这个孩子的一条性命。
而后老光棍又以此为由与何家琴原本的婆家大闹了一场,还让何家琴的婆家退还了原本租妻的六百块钱。
何家琴的婆家自然也知道这个孩子并不是他们家的种,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何家琴折了一条腿正是羸弱的时候,将她扔到了南下运木材的火车上。
何家琴也不知道这么多年,她带着孩子究竟是怎么饥一顿饱一顿过来的。
不知道有多少次她都想到过去死,可是一想到还有个孩子,却又于心不忍。
就这样,何家琴带着孩子饿了就挨家乞讨,或是馒头,或是清粥,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累了困了,就随便找个桥洞或者是草垛睡上一觉。
时间一晃过去了,何家琴带着孩子一路沿街乞讨,好不容易终于再一次回到了泗水县。
她自然是不敢再回去以前的婆家,本来她是想去找苏涛。
不为别的,只求苏家能够看在血脉的份上,给这个孩子一口饱饭。
可前段时间苏安夏两口子搬到了杨洛的宅院内,让何家琴扑了个空。
而就在她心灰意冷之际,她却无意之间听到了杨洛的事情,所以这才会带着孩子在化肥厂的门口蹲守。
听完何家琴母子这么多年的遭遇,杨洛也不免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