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城,陶府前。
一群衣衫华贵、平时难得一见的士绅们,此时正组团站在府门前叫嚷。
要不是亚瑟和他身后的家兵拦着,这帮人早冲进去了。
话早就递进去了,今天见不到陶大公子,打死他们都不会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但谁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陶谦是个好人,谁能想到他能养出这么个坑蒙拐骗的儿子。
正在在家吵成一团之际,熟悉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不年不节怎么都来了?”
来者正是士绅们心心念念的陶大公子。
此时的他正一脸疑问的看着面前众人,他身后则是担忧的福伯和茫然的阿离。
见正主终于来了,人群中一个头发花白的士绅连忙拱了拱手:“陶公子,我们此番前来……”
老士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一个衣着华丽的后生拉到了一边:“都什么时候了,还跟他客气。”
说着年轻人直接对着陶商的鼻子遥遥一指:“陶商,我们看在已故刺史面上对你礼敬有加。”
“没想到你竟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坑我们的钱,你还是人吗?”
年轻人满面怒容,要不是帽子压着,恐怕他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这个人陶商认识,是下邳城里有名的绸缎老板。
几个月前才从他死鬼大哥手中接过产业,也算得上城里的名人。
他的话一出口,陶商身边的程咬金和公孙离登时变了颜色。
在陶府门前辱骂陶家大公子,老刺史虽然不在了,但陶家也不是谁都能踩上一脚的。
双眼泛红的老程将板斧握的咯咯作响,柔美的阿离也慢慢摸出了身后的折伞。
只要大公子一声令下,这些人登时就会暴死当场。
陶商倒还是没事人一样,他挥手示意身后二人收起武器。
对着士绅们笑了笑后,陶商才开口道:“各位士绅,不知我陶商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值得你们在这口诛笔伐?”
年轻士绅冷然一笑:“你派人在徐州变卖产业、散布谣言,说曹操和袁绍大军即将征伐徐州。”
“可曹袁根本没有起兵之意,你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骗我们修墙,赚我们的钱。”
年轻人的话音一落,士绅中再度响起了喧闹的聒噪。
就连刚刚彬彬有礼的老者,也对陶商几人竖起了中指。
虽然那个年代这还不是侮辱的意思。
陶商暗暗皱了皱眉,心道:“这帮人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原本他撤回徐州各地的商号,只是想保住陶家的产业。
但冒然将所有商铺关闭,坐镇徐州的大耳贼定会起疑。
于是他就顺嘴胡编了一个曹袁即将征伐徐州的戏言。
没想到事情出现了意外的连锁反应,官兵吏民惶恐不安。
于是才有了陶商就坡下驴,帮士绅修墙赚钱的壮举。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陶商不说几句也说不过去。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而后开口道:“诸位,当日陶某为诸位修墙,全是怕曹袁兵到,你们家业不保。”
“虽然稍稍收了你们一点钱,那不过是个小小的象征罢了。”
陶商身后一直没开口的福伯悄悄翻了个白眼。
一千万钱的象征,还真不多见。
眼神在士绅们脸上环顾一番后,陶商再度开口:“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今天曹袁不来,不代表日后吕布张绣不来。”
“不过到时你们要如何抵挡,是玉石俱焚,还是背井离乡?”
见众位士绅不语,陶商的口气又软了下来:“所以啊,陶某都是为你们着想,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就说你们家墙上的水泥,就连刘晔研究的霹雳车都打不烂,有了这些你们还怕什么?”
“你们明不明白,本少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为了徐州百姓!”
陶商一遍遍拍打着手掌,似乎正在为对方不明白自己的苦心而难过。
所谓苦口婆心,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大少爷一番恳切的话语过后,喧嚣的士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登时没了动静。
他们感觉陶商是对的。
虽然这次家里的水泥墙没用上,但徐州地处四战之地,早晚一天肯定能用到。
没过多久,士绅们又开始吵闹。
不过这次他们讨论的,是要给陶商送点什么表示自己的感谢。
假模假式客气了几句后,陶商回去了,士绅们也散了。
第二天,一块写着“下邳第一好人”金字匾额就挂在了陶府门前。
头发花白的福伯向脸色古怪的陶商竖起了大拇指。
盆满钵满还混了个好名声,大少爷真有两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