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之前跟我说过山里有黄花梨木的事,也有告诉我它具体在什么地方。他写了申请,希望上面的人能注意到它,将它保护起来。”
“你聪明,又去管护站查过,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了,他那封申请没有递交成功。”
“他前后写了三次资料,第一次找我商量,没成想这件事被远儿听到了。”
“也许就是从那儿……一切就开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走去了。”
那几天陈东樊察觉到陈远不对劲,在偷偷联络什么人。他担心陈远打野生黄花梨木树桩的主意,处处提防小心,没有跟他透露半个字。
“他第二次写完申请资料,准备递交的时候,发现山里潜伏着一些偷渡的人。在和他们周转的那些日子,明显地瘦了、黑了,身体也垮得厉害。”
“最后,他把山里有窃贼的事也在申请资料中做了说明,准备递交上去。却……”
巨大的愧疚和难过让陈东樊哽咽起来。
“他把申请资料交给了站长,站长想等着进城的时候就送出去,但没想到资料不翼而飞。紧接着,你爸他人就没了。”
“后来……”
“后来我无意间听到远儿打电话,才知道是他把资料偷走了。”
陈东樊难过地看向林木,“是我们对不住你爸,对不住你。”
林木的双脚跟灌了铅似的,一步也走不出去。
陈东樊道:“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们家一直觉得欠我们的。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我糊涂,也这么想。可是,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你啊,要说欠,也只欠东宁的。远儿乖张,是我们两口子没有教好他,是我们欠他。”
“留给我的日子不多了,我这短短的失败的一生也要结束了。林木,将来,不管远儿如何,我都想你能抽个时间,给我扫个墓,来告诉我,他的情况。”
林木心中一痛,眼眶湿红了。
今天,陈东樊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应该就是为了说陈远的住处吧,但是,他只是拍了拍林木的肩膀,就继续上山了。
林木凝望着陈东樊上山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走了不知道多久,陈东樊停下来歇息,气喘吁吁。
“年纪大了,走不动了。”陈东樊依靠着一棵大树的树干休息。
林木道:“你歇着,我等会儿接你一块儿下山。”
“不,我还是想好好地再山里走一遭。”陈东樊道,“其实,之前,你爸在得知自己得了癌症后,也像我今天一样,来山里走一遭。”
这最后一遭,每一步都沉重,但心里却是雀跃的。
“林木,你过来,那边一片东西全被土掩了,把它们弄一下。”陈东樊指着路边一片蕨植。
林木照做,把每一株蕨植都扶正。
“七指蕨,好东西。”陈东樊说,“听你爸说,能解毒。”
“嗯。”林木动作很小心。
七指蕨,我国野生植物受威胁等级二级,拉丁名helminthostachyszeylanica。嫩叶部分可以被当成野菜食用,味道微苦。其根部含有豆甾醇、岩蕨甾醇、卫矛醇、以及入地蜈蚣素等多种药用成分,在治疗痈疮、毒蛇咬伤等方面有很好的效果,对于治疗痢疾、哮喘也有一定的功效。
以往,林木巡山,来回只需要两个小时。他年轻,走得快,尤其下山,几下就从山明很多东西了,还说什么爱不爱的?有意思吗?”
有警察对陈远的态度很是不理解,想教训他两下,却被阎肃拦住。
他说:“有的人就是这样,一辈子都在自我同情和自我可怜,什么事都怨恨别人。你劝他没用,数落他没用,打他也没用。路是他自己在走,责任他自己担。”
“接下来我们要打起精神,这群偷渡人是团伙作案,争取将他们一网打尽。”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需要向上级请示,请求公安局出面侦查和解决。你把相关的资料准备一下,要越快越好。”
陈远被抓后,李芸整日以泪洗面。崭新的生活,似乎并不能让她完全忘记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