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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吉阳县城(1 / 2)

 阿雅所在的寨子叫东阳寨。

东阳寨并不大,看上去也就只有六七十户人家,用一道木栅栏围成一个小村落。

这里的房子修得很有意思,都是用竹子或粗木为架,茅草覆顶,这很正常,关键是屋檐很低,都快挨到地面上了,这哪里是屋檐,都可以当墙壁使了,而事实上这里的人的确是将屋檐当墙壁使。

这房子盖得搞笑,文青忍了又忍才没笑出来。

阿雅和文青抬着野猪进入寨子,一路上碰到的人都不由得夸赞她几句,这让小姑娘倍儿有面子,小脑袋高高昂起。

文青奇怪的穿着也引起了人们的围观。

来到一座两层竹楼面前,阿雅将野猪放下,然后让文青在竹楼外面等着,自己跑了进去。

这座竹楼在文青看来还比较正常,至少它的屋檐不像别的房子那么夸张。话说,采用那么夸张的屋檐也盖不了两层楼。

等了一会儿,先是一个年纪跟文青差不多的小伙子跑出来将野猪扛走,随后阿雅出来将文青叫了进去。

竹楼里面很简陋,墙壁上挂满了弓箭、兽皮,还有一些风干的鱼肉,一位白发老人坐在屋子中间的竹椅上,旁边还有几个人围坐在两侧,阿雅则坐在左侧的末端。

老人朝文青笑了笑,示意他坐到右侧第一个空椅上,随后说道:“老朽姓闵,是东阳寨的族长,不知年轻人高姓大名,又从哪里来?”

文青起身,恭敬地道:“晚辈文青,来自青岛,见过族长。”

“看来小哥是位宋人。不过青岛么,”闵族长稍微想了想,捊了捊长须,笑道:“却是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听起来似乎是大海之中的岛屿,只是不知道离我们这里有多远。”

“应该很远吧。”文青顺着闵族长的话说道,事实上的确很远,青岛和东阳寨隔着八百多年的距离。

“既是路途遥远,小哥不妨在东阳寨住些时日,过得几日小哥可以跟寨子里的人一起去吉阳县城。小哥独自一人就能打到一头野猪,以这份本事相信很快就能攒到一些银钱做路费,到时候小哥可以搭乘海商的船只回返家乡。”

文青无奈道:“也只得如此了,只是如此打扰贵寨,晚辈甚是过意不去。”

“算不得打扰,”闵族长笑道:“我们俚人虽不如瑶人那么好客,却也不会将客人赶将出去,小哥只管住下,若不嫌弃,小哥不妨考虑一下在东阳寨娶位女子然后在此安家落户。”

众人一听,大乐,纷纷跟着起哄,其中阿雅笑得最是嚣张。

文青满头黑线,尴尬道:“族长说笑了。”

闵族长随后让阿雅给文青找了间住处。

天气炎热,文青干脆就躲在房子里不出来。这会儿他算是明白了,这里的房子虽然很搞笑,但在这种炎热的天气下却特别适用,呆在屋子里不但透气,还很凉爽,而且听阿雅说这种房子还对防湿、防潮、防雨、防瘴特别有效,这些就需要以后慢慢验证了。

午睡醒来,文青一看时间,下午3点多,看来太阳最毒辣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文青想了想,实在没事可做,只能出去逛逛。

还没等文青出门,阿雅却寻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套衣服。

“大哥,我估摸着你这个时候也应该醒了……换身衣服吧,你身上的衣服怪怪的,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外乡人,会欺生的,大哥还是换身我们的衣服吧。”

“好。”文青也不推辞,换上了阿雅带来的少数民族服装。

“阿雅,寨子周围可有什么好去处?”

“好去处?”阿雅想了想,道:“大哥说的是好玩的地方吧,我们寨子周围除了山就是树林,你们宋人喜欢的亭台阁榭是没有的,怕是找不到大哥喜欢的地方。”

“不如我们去打猎。”阿雅将文青拉走,用的正是生拉硬拽。

二人进了树林,转了一个下午,打到几只锦鸡和两只黄猄,让文青惊讶的是他居然碰到不少巨蜥,这些家伙貌似是保护动物,文青本来不准备打的,但经不住阿雅鼓动,就顺手打了几只,最大的一只体长超过一米,有十多斤重。

森林里蛇类众多,很多都是毒蛇。文青甚至远远的看到一条大蟒蛇,盘在树上昂首吐信,看上去就不好惹,文青是没敢招惹,蟒蛇这种东西一个人是很难对付的,即使他有手枪。

到了傍晚,二人背着沉甸甸的猎物满载而归,回来的时候寨子里的人正忙着为晚上的祭祀做准备。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人们在寨子中间的空地上燃起一堆篝火,篝火烧得非常旺盛,数米方圆的木材烧起四五米高的火焰,人们以家庭为单位围着篝火开始准备酒食。

阿雅告诉文青,几百年前俚人是不祭祀灶神和先祖的,后来洗夫人将大陆的熟俚迁入琼州岛,特别是宋朝建立之后宋人大量流入,那些熟俚和宋人带来了新的生活方式,这里的生俚才慢慢开始祭祀神灵和先祖。

闵族长作为一族之长,他家的位置自然是离篝火最近,阿雅带着文青加入她们一家子,不过没一会儿文青就受不了,天气本来就热,离篝火这么近就更要人命了。

文青自去寻了个远离篝火的角落,没想到阿雅也跟了过来。

“你不跟家里人在一起?”

“没事,以前我也是到处跑的,爷爷并不会责备于我。”阿雅的话一点也没错,不但是她到处跑,在她过来之后,陆陆续续有几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也寻了过来。

阿雅为她的小姐妹介绍文青:“这是文大哥,他暂时回不去家乡,所以要在我们寨子里住一段时间。”

“文大哥好。”小姑娘们嘻嘻哈哈,一点也不怕生。

“哎!你们也好。”

文青将一只黄猄开膛破肚收拾干净,并切成薄肉片,然后让阿雅找来一块铁板,他干脆做起了铁板烧。

“有盐没有?”

“有。”阿雅找来一些盐巴。

文青一看,所谓的盐巴看起来跟土疙瘩差不多,灰色,颗粒状,而且颗粒很大,比味精的颗粒都要大。文青先弄了一点尝了尝,有一股泥土的味道,而且有点苦。文青皱着眉头撒了一些到肉上,心里想着,有的用就不错了,听说古代盐很贵的,人家愿意拿这么贵的盐出来招待客人,凑合着用吧。

阿雅发现文青不习惯用这些盐,歉然道:“大哥将就些用吧,我们这里只有海盐,井盐和池盐稀少,而且我们也用不起。”

“海盐?”文青就奇怪了,问道:“海盐不是应该更精细么,倒是井盐和池盐品质很差,不合用。”

阿雅讶然,“大哥这是听谁说的,井盐和池盐才是上等盐,那些富贵人家才用得起,海盐不但粗糙,而且有些苦,只有贫苦人家才会用海盐,大哥莫不是弄混了?”

“呃,可能是我弄混了。”文青突然想了起来,宋代制盐技术差,海盐因为分离不够精细,的确是一种低品质盐。

文青又打开一筒牛肉罐头,将里面牛肉用开水浸泡,然后将浸泡后的汁液淋在黄猄肉片上,现在可没有辣椒油、没有胡椒、没有花椒、没有孜然、没有豆蔻……也只能用这样的汁液做调料了。

很快,一股很浓重的香味四散开来,引得四周的人纷纷侧目。

一位年轻人拧着一个竹筒跑了过来,递给文青,道:“这是父亲给你的酒,我们俚人的酒你们宋人一般都喝不惯,所以父亲特意给你找来一些果酒,这是椰子酒,有失礼之处文兄弟可别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谢谢!”文青接过竹筒,同时有点奇怪,有酒就很客气了,哪里失礼了?

阿雅在一旁给他介绍:“这是我哥阿和。”

文青用竹杯倒了些椰子酒,随后冲阿和一举杯,道:“初次见面,我们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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