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是楚维琳奶娘的养女,打小就做了她的贴身丫鬟,因着奶娘的关系,楚维琳素来器重她。宝莲很喜欢花草,屋子里院子里摆什么花都是宝莲在收缀。
前世的这天,楚维琳听了宝莲的劝,在耳边插了一小簇。
可谁也没料到,章老太太突然就闻不得这些花花草草的味道,叫楚维琳这点儿香气一冲,当时就拉下了脸。
便是丫鬟、婆子们帮着说了几句好话,最终也还是在天井里跪了半个时辰。
思及此处,楚维琳摇了摇头:“太素了?既然你这么说,宝槿,去盒子里取支绢花来。”
宝莲一愣,还要再劝,宝槿已经捧了盒子出来,放在桌上打开:“宝莲姐姐最会挑这些了,姐姐给姑娘选一支。”
楚维琳亦抬头等着宝莲挑选。
宝莲笑着挑了,又亲手给楚维琳戴上,宝槿捧着镜子,前后照了照。
楚维琳瞧了也满意,点了点头:“好看。”
“谢姑娘夸奖。”宝莲收拾了东西,道,“再过半个月就是三姑娘及笄之礼的日子,奴婢记得之前花朝节时三姑娘有送几支绢花过来,一会奴婢挑一挑,姑娘去贺喜时戴上,三姑娘一定高兴。”
楚维琳颔首:“是该戴的。”
宝莲送楚维琳出了居住的清晖苑,宝槿随她一道去章老太太的颐顺堂。
楚维琳来得不早不晚,章老太太端坐在罗汉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和三太太何氏说着话,何氏的幺女楚维瑷拘束地坐在一旁。
移步上前,楚维琳规矩一丝不苟请安行礼。
章老太太睨了楚维琳一眼,目光停留在她耳后绢花上,眯着眼睛叹道:“这花儿做得倒是巧,粗看一眼,还当是真的。”
何氏笑着附和道:“可不是,媳妇一眼瞧过去,也是看差了。”
“绢花有绢花的好。”章老太太打量着道,“维琳模样好,不该整日学我这老婆子一般素净。这绢花是哪个做的?让她多与你做些。”
“祖母,是宝莲做的。孙女吩咐她多做几支。”楚维琳说罢,偏头看向坐在绣墩上的楚维瑷,笑了,“八妹妹喜欢什么花的?晚些做得了给你送去。”
楚维瑷惊喜,低声道:“谢谢六姐姐。”
章老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是该如此,维琳,也不能忘了其他姐妹。”等楚维琳应下,章老太太缓缓道,“坐下吧。”
在楚维瑷身边坐下,再看一眼章老太太神色和蔼模样,楚维琳暗暗舒了一口气。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分明是为了一簇金桂跪在天井里,今时换成了绢花,又三言两语添些姐妹亲厚之感,得来了章老太太赞许。
她还真是没白活,被常家人逼出来的做戏姿态到了这时候,依旧是管用的。
即便是与这位祖母并无多少好感,但几句话几个笑容能免了责罚,又有什么不好的。
何氏笑容和蔼,道:“维琳今日气色倒还不错,这一天天要冷下去了,你身子弱,千万注意些。”
“谢谢三伯娘关心。”
楚维琳面上笑着,收在袖口中的手不知不觉间握成了拳头。
若从前世算起,她已经很久未见过何氏了。
在京城之中风云不定的那段日子里,楚维琳都没有见过她。
印象之中,何氏一直都是笑意迎人的,对她这个侄女亦是关爱有加,如果没有最后发生的那些事情,楚维琳不会厌恶何氏。
她现在是打心眼里厌恶何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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