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维瑷被堵了回来,垂着头不吭声了。
何氏想说要不要派人去寻,外头来了通传,说是楚伦沣回府了,叫她一下子安心下来。
楚伦沣急匆匆进来,经过姐妹身边的时候,楚维琳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
这股子味道让楚维琳不由又深吸了几口气想确定一番,可这味道实在太淡了,想来不是楚伦沣受伤出血,而是他沾染上又叫风吹了一路,散得只余那么一丁点儿了。
楚维琳疑惑不已,他到底从哪里回来的?
楚伦沣恭恭敬敬磕头认了错,章老太太骂了几句,念着是大过节的也就算了。
众人依次落了座。举杯贺团圆。
说是团圆其实也不尽然。
这在府里又没有列席的楚家人还有两个,一个是自从被禁足之后就再没出来过的楚维瑚,一个是刚刚被关进地牢一个多月的楚论肃。倒是楚维瑞因他年幼不知父母那些腌臜事情,得了闻老太太一份怜惜得以坐在兄弟们中间。
楚维琳对楚维瑞是没法产生一点半点好感的,但她也细细思忖过闻老太太对楚维璟说的话,心里也认同了两位老太太的处理,她唯一担心的是直脾气的楚维璟能不能受得住,好在楚维璟坐在楚维琨、楚维琅两兄弟中间,与楚维瑞隔着大半张桌子。
酒过了半逊。楚维琳正听楚维瑢说着做月饼的事情,就见一个婆子进来。附耳和楚伦凛说了几句。
楚伦凛听到一半就重重摔了筷子:“由着他去!”
饶是楚维琳已经留意到了楚伦凛面色不对,还是被他突然的怒火吓了一跳,更别说其他人了。
楚伦凛也不解释,臭着脸端着酒杯喝酒。
楚维琳眨了眨眼睛。能让楚伦凛这么生气,这始作俑者到底是楚维瑚还是楚论肃呢?
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清亮哭声就响起来了
楚维琳循声望去,果然是楚维瑞。
楚维瑞是头一回一个人坐在席面上用饭,虽然有乔楚和奶娘在一旁伺候,但哪里比得上从前由阮氏抱着安稳,见哥哥们自顾自说话都没有人理会他,已是低落不已,叫楚伦凛突然一下吓着了。再也憋不住哭了起来。
“大的不老实,小的也不省心!”楚伦凛哼了一声。
楚维琳闻言就通透了。
楚伦凛自不会放了楚论肃自由,但大抵是念着中秋给弟弟添了些酒菜。这份好心没得来什么好报,这才叫他气得摔了筷子。
乔楚请示了两位老太太,和奶娘一道把楚维瑞先领回去了。
这么一闹腾,这顿家宴也没了什么味道,早早就散了。
八月二十二日是常府老祖宗的生辰,依往年的规矩。楚伦歆是会下帖子请楚维琳姐妹过府的,只是常府那里顾念两家马上就要小定。便省了这一趟。
去常府贺寿的女眷心里也有些狐疑,这常府大媳妇娘家的两个姑娘一个出京养病一个即将上轿,没有来道贺是在情理之中的,二媳妇常年不在京中,四媳妇柳氏那儿往年都没有娘家姑娘来走动,怎么年年都来的楚家姑娘们竟缺席了?
楚伦歆打太极一般应付过了几次试探,众人见常老祖宗待她一切如常,也就不好猜测了。
直到八月二十六,常楚两家过定礼,所有人才恍然大悟。
楚维琳早早做好了准备,见到来给她插戴的是柳氏时,很快便明白了过来。
常郁昀生母过世,继母离京,按说这插戴之人该是大赵氏,但常老祖宗那儿怕是估计大赵氏因为赵涵忆的事情心有怨气会怠慢了楚家,干脆把这事儿交到了柳氏手中。
柳氏沾了大喜事也是高兴,嫡姐刚刚生下麟儿,她的身份也水涨船高,由她来插戴也不算委屈了女方,便开开心心上了门来。
楚维琳望着常府的小定礼,戒指、耳坠、镯子和项圈,四样金首饰齐全,又用匣子装了大小八件精美糕点一并送上,在礼数上一一齐备。
柳氏笑眯眯替楚维琳戴上了金钗,依着规矩说了吉祥话,礼成之后回去复命了。
楚维琳静静坐在梳妆台前,望着头上金钗,半响没有动作。
宝莲站在一旁,从自家姑娘面上瞧不出喜怒来,不禁有些疑惑,她轻手轻脚退出来与宝槿道:“我觉得姑娘不怎么高兴……”
宝槿跟着楚维琳在常府住过,还记得她和常郁昀说话时一直不怎么热络的样子,可她又不敢跟宝莲说什么姑娘和未来的姑爷不合,只能苦着脸摇头。
宝莲叹息一声,见流玉走过来了,便也不多问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