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赵烈文是担心胡以晃和赖汉英还未得到洪秀全被杀的消息,自己去了自投罗网,所以推后一天,果然,次日上午,南昌城下的太平军中现出了一线乱象,理该是南京换天的消息传了过来。
胡赖二人召集众将紧急商议,有冲动派提出杀回南京为洪秀全报仇的,有理智派提出急攻南昌再支援武汉,以江西两湖为根据地的,奈何胡以晃和赖汉英无论是威名还是号召力都比不上杨秀清、韦昌辉或石达开中的任何一人,商议来商议去,始终没个结果,最后只得暂时挥退众将。
中军大帐内,只剩下了胡以晃和赖汉英,满脸忧色,他们受韦昌辉节制,没想到韦昌辉这一去就成了永别。
在南京及其周边太平军中,杨秀清的号令无人敢不从,但随着韦昌辉在江西两湖的耕耘发展,根基日渐深厚,韦昌辉的影响力已经盖过了杨秀清。
“太平天国没了,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胡以晃长长叹了口气。
赖汉英没有接腔,怔怔向东看去,目中充满仇恨,洪秀全死了,意味着他的后台倒了,他很想杀回南京为洪秀全报仇,可是残存的理智提醒他,他根本不是民盟军的对手,更何况既便强点兵马,在由南昌回南京的路途中,麾下的士卒也有逃散的可能,毕竟太平天国没了,而他与胡以晃都不具有接过天国大旗的魄力。
“我们该怎么办?”赖汉英猛的回头问道。
“怎么办?”胡以晃喃喃自语,他也不知道。
“报两位大帅,有位自称能静居士的人求见。”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在外唤道。
“能静居士?”这一听就是化名,赖汉英不悦道:“什么人?装神弄鬼,不见!”
“慢着!”胡以晃却拦住道:“两湖多奇人异士,既便是徒有虚名之辈与我也无损失,来人,传他过来。”
“遵命!”亲兵快步而去。
不多时,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出现在了帐中。额头光滑滑,头顶瓜皮帽,颌下无须,留着油光滑亮的大辫子。这不仅仅是赖汉英,就连胡以晃都是眉头一皱,在他们的印象中,敢自称居士的最起码也是中年人吧,一个年轻人自称居士。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来者正是赵烈文,丝毫不在意胡赖二人的神色,拱了拱手:“赵烈文奉兵部侍朗曾国藩之命给胡帅与赖帅见礼。”
胡以晃面色一寒,便道:“原来是清妖,好大的胆子,竟敢来我营中,莫非嫌命长了?”
赖汉英也是冷声问道:“手下败将,前来何事?”
赵烈文不急不忙道:“昨日曾帅或许是二位大帅手下败将,但时移事易,今日已经不是了。”
“你....”胡以晃正要发作。赖汉英也挥手制止,问道:“曾国藩差你来究竟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