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身上的死尸，翻身从地上坐起来，雨水就从头发上滑到我的鼻尖。</p>
林中提刀的人微微向前了一步。雨打在刀上，映着他脸的轮廓，却被冲刷得看不分明。</p>
我顺着那身同样被淋得透湿的藏蓝袍子向上看，碰到一双冷硬的眼睛，被暴雨洗得极亮，极利。</p>
他手轻轻一滑，地上人立刻血溅三尺，连一声尖叫也来不及。</p>
这一下像是打开了开关，周围一圈霎时都变成了血的世界，本就被雨水鞭打得垂头丧气的绿叶又刺啦被血线抽过。</p>
柏永晞从林子中走出来，快步走到我的面前。我没法看懂他眸中是什么样的情绪，像是天上翻滚的乌云一同都被这黝黑吸了进去似的，带起来一阵风。</p>
不过风吹不起我的头发了，它们都湿透了，</p>
“我没想到你会来。”我挤出一个笑容，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却没能站稳。</p>
他猛地拉住了我的肩膀，我才勉强稳住身子。</p>
柏永晞脸上没有笑容，松开手，丢给我一把剑。我这才发现他腰间还绑着一支剑鞘：“我怎么来不得了？要是我没赶到，你就准备死在这里吗？”</p>
我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剑，旁边忽然从尸体中窜起来一个暴起的刺客，被我挑开刀锋，横上了脖颈，压在地上。</p>
我将膝盖紧紧抵在那人的胸口，把剑又深入几分：“老实交代，谁派你们来的？”</p>
那刺客喘着粗气，脸上的布也被挑开，一动也动不了。</p>
我在他头侧的水塘里看见了柏永晞的脸，在雨水的拍打中愈发模糊起来：“先挖左眼，再挖右眼，一路向下，最后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剩下这张嘴能说话，只剩下交代了才能脱离苦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