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几骑远去的背影,回身见黄锃匆匆而来。</p>
我略过他,向前走了:“你不该在外面单独找我。人多口杂,晚点再来向我禀。”</p>
黄锃跟了两步:“殿下不必担心,周明世不会在这时候过来。臣派人盯住他,看见他在柴房徘徊,想来是要下手了。”</p>
我顿住脚步:“怎么这么快?才诱了这么一点,鱼儿就上钩了?”</p>
他满脸喜色:“多亏殿下的好法子,这样一来便不再需要在路上耗着了。”</p>
“他大概还只是试探,柴房守着这么多人呢,不大可能进去。”我又走起来,心跳愈发地重,脸阔也发起热来,“叫你盯着的人当心,实在不行就撤回来。到了这么关键的时候,万不可以掉以轻心。”</p>
黄锃点头应了。我又走了一会儿,回过头,人早已经不见了。</p>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自己置身于客栈后的小林里。不知何时开始,我眼里早已没有了路,也可能所谓的路压根就不存在。脚下全是叶子,四面八方也尽是叶子,风不吹也偶尔会飘落一两片路过我的眼睛。</p>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在我面前铺开了一道充斥着飞扬灰尘的通天之路。</p>
世人总以为尘土永远是与光热并存的,其实却并不然。暗处亦然有千百万颗微尘潜伏游动,只是没有盛光的曝露对比,我们自欺欺人,故作不知罢了。</p>
故作不知的人多了,就变成真的不知了。我们在红尘热浪中化为其中的一员,奔涌着在掀开的巨浪中仰起头,恍然惊觉脚下的从来不是踏实的陆地,而是摇摇欲坠,拥挤不堪的一叶扁舟。</p>
风平浪静的时候船上的人互相推搡,大难当头的时候才发现同伴早已所剩无几,谁也靠不住了。</p>
红海漫漫,我要赶着浪来之前,冲开它,劈开一条路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