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15o、新的生活
15o、新的生活
天蓝蓝,『艳』阳高照,柏油路面冒出了油光,松松垮垮,路侧的大树一棵棵没『精』打采聋拉着,一动都不想动一下,想动也动不了,空气中一丝风都没有。倒是蝉儿们叫得特别欢快,总是耐不住寂寞。
路边不时可见到搭着草棚当街卖免税西瓜的瓜农,通常就是附近自家种的,西瓜个头倒是不小,堆得密密麻麻,价格也贱得夸张,硬纸板上歪歪扭扭写着一『毛』五一斤的零售统一价,一路下来都是如此。今年的确是个好收成,偏偏好收没好报,再正常不过。
这天是周六,陈国斌正驾着他那辆所谓朋友的捷达,拉着赵雅琴上市里完成孝敬父母的政治任务。这时他们已经和好三周,也是和好之后第一次去完成这样的任务,似乎没什么异样的感觉,仍是那么习惯。
车内开着清爽的空调当然凉得过瘾,瞧着外头戴着草帽拿蒲扇用力扇着、仍被烘得汗流浃背的男『女』老少瓜农们,更能对比出呆在车内的舒服,让人更懂珍惜,并少不了一点点变态的快感。
此时赵雅琴又在忧国忧民,瞧着一路过去如此便宜仍然几乎无人问津的瓜摊,额上深深皱起。新坪公路这一段路两侧的瓜田却是不少,为当地一种重要的经济作物,而今年西瓜普遍长疯了,价格就普遍跌疯了,瓜农们的日子自然不甚好过,她这位no1县委书记的心情当然也不会太好。
“哎,今年西瓜怎么就这么不好卖?”赵雅琴终于叹了一口,自言自语。
“未必你还知道往年的西瓜是怎么卖的不成?”陈国斌嘴角一撇不屑,又说得轻巧:“砸掉一半就好卖了。其实砸西瓜也『挺』好玩的。”
赵雅琴气恼并哭笑不得,回头白过一眼:“你除了出歪主意,就不能说点正经的吗?”
“赵书记,你对经济学的研究还有待提高啊。”陈国斌马上摆出一副教师爷的架势,“别以为当了书记,就只用钻研马恩列斯『毛』了。眼下西瓜太多了,造成严重的供过于求局面,这实际就是一场特定范围的经济危机。而解救经济危机,『浪』费是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它能迅恢复供求平衡关系,自然就正常了。舍不得砸西瓜,就卖不了好价钱但是你又不可能号召大家去砸西瓜,那还有什么办法?现在不砸,到时还是卖不完,迟早也会烂掉,或者自己吃掉。”
“强词夺理”赵雅琴忿忿嗔道。
陈国斌摇了摇头,叹道:“这条路上经过的吃西瓜的人又不多,再怎么样也不好卖。县城和星城卖西瓜的更多,价格一样便宜得让人想要跳楼。加上运输成本,就更加不合算了。所以像眼下这种情况,就当天灾好了,你也不用瞎『操』心,『操』心也没用,把『精』力用在更需要的地方去吧。”
“敢情西瓜大丰收落在你眼里就变成天灾了?”赵雅琴有些无语。
“世界上要只有一个西瓜,它就是无价之宝”陈国斌振振有辞,“赵雅琴,你对基本的经济规律真需要补补课了,别脱离经济规律,老用农民的眼光去看问题。”
赵雅琴瞪眼直冒火:“你说谁农民呢?”
陈国斌转头打量了她一眼,却是一身淡绿『色』清凉连衣裙,先前早上起『床』后不知躲在房里瞎折腾了多久,才凤凰变麻雀,县委书记变大姑娘。
他微微点头,一脸煞有介事:“说你是城里的漂亮姑娘行了么?”
“哼——”赵雅琴翻了个白眼,小许臭美,再次偏头望向窗外。不过她马上却对“天灾”没多大兴趣了,如今县里轰轰烈烈的建设动辄几千万上亿,一点西瓜真值不了几个钱。这按一『毛』五一斤的零售价,一吨才三百块,一辆大卡车拉五吨才一千五百块,简直就是……关键是拉去哪也是差不多的跳楼价,确实没辙。
闲着没事,赵书记渐渐走神了。
对三周以来家中的和睦状态,赵雅琴仍有些感慨,也有一些不解,但她懒得多想,当书记可没那么多空。
而想起和解的那一幕,赵雅琴便有些忿忿不平。
那天正好是周五,那家伙在下班后莫名其妙意外驾车跑回了坪江,似乎从没闹过冷战一样,表情正常得很,回家习以为常享受了惊讶不已的梅兰香的换鞋服务之后,上楼大摇大摆直奔书房,对正认真工作的她大大咧咧喊了一声:“赵雅琴”那口『吻』就像老师叫小学生一样。
她很没好气回头瞪眼:“干什么?”却忽然现他又变了一个人,跟以前没啥两样,除了更叼一点,她心里越有气。
那家伙却又不知廉耻地以领导口『吻』表示了慰勉之意:“祝贺你登上书记的宝座,再接再厉吧。”她都已经登了一个多月。
“谢了……”赵雅琴咬牙切齿一番,猛然感觉到先前一个多月的冷战似乎成了浮云,关系就这么一下子正常了,再自然不过。
本来,他们在冷战期间从头到尾就互相没说过一句话,莫名其妙的,结束得也莫名其妙。但赵雅琴实在受够了,见他“低声下气”先说了话,也就算了,一肚子气不知跑去了哪,就对他接着马上就在家里当老爷很有意见。
随后一切恢复却是那么快,赵雅琴明显感觉到那家伙脱胎换骨了,甚至比那次大难不死后还要更甚,变得更讨梅兰香喜欢了,让她实在忿忿不过。赵雅琴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被那姓董的狐狸『精』勾引到,但见到他回来后真的很不一样,她还是欣慰不小,不再担心他以后不知哪根筋不对又莫名其妙疯,以前她一直就有着这种潜在的担忧,真过一次疯后她总算塌实了。而对姓董的狐狸『精』,赵雅琴则毫不掩饰自己的气恼,提防厉害。经历过这次大起大落后,赵雅琴对于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也有了深刻得多的认识……
陈国斌平静地望着前方路面认真驾车,稍微分了一点小神。
对自己那时能如此迅走出严重的错『乱』,重新准确定位时空并回到这个现实世界,陈国斌感到有些惊讶,却并不奇怪。他很清楚,那是因为董婉凝,她的伟大牺牲『精』神高度感染了他,他不想她失望,而继续『混』『乱』下去。
陈国斌尽量放下了那些执着,他明白了在这种反常环境下,太执着只会『迷』失纠结其间而不得自拔,于事无补,同时却会引太多的消极连锁反应。他意识到,像过去那样轻轻松松的生活,其实就很好了,这也正是董婉凝对他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