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三堂会审的架势最终还是不了了之,馨妃走的时候非常不高兴,怀疑的目光几乎明着掠过所有人。她出身清贵,家风养就崖岸卓绝的做派,入宫以来一直行事低调,是因为她自觉不屑于跟三宫六院勾心斗角,可不是胆怯怕事!
结果现在好了,她安分守己的在承月宫抚琴烹茶过小日子,冷不丁的事情就找头上了!
这是当她软柿子不成!
纪皇后注意到馨妃的脸色,泛泛的安慰了句:“本宫也是知道你的为人的……”
“妾身倦懒,常在承月宫,少与各宫姐妹来往。”不想馨妃淡笑了下,不冷不热的说道,“姐妹们可能其实不那么了解妾身呢?妾身这性儿,虽然不爱管闲事,却也容不得旁人找事!”
她有底气这么说,所以哪怕是皇后闻言也只是继续笑着,保证会给她个交代。
悦妃这段时间被朱姨压的狠了,难得从头到尾一声不吭,没挑事没惹事的,结果风水轮流转,她今天乖巧了,六宫公认最不张扬的馨妃要找她的事了,出门之前冷冰冰的扫过一眼,意有所指道:“若只是皇后娘娘想给妾身公道,妾身却还有点不放心,却不知道陛下以为如何?”
摆明了还是怀疑悦妃,这也难怪,不只是悦妃是六宫唯一一个跟她冲突过的人,也因为从利益角度考虑,其他人压根没有针对她的理由?
烟兰宫好歹有个妊娠中的贵妃,她崔怜夜入宫这些年来一直没什么消息,淳嘉帝去承月宫的次数也不是很多,娘家作为清流魁首,一直都是各方势力拉拢、拉拢不成也不愿意轻易得罪的目标,而且娘家一向行事低调,错非局势发生重大变化否则绝对不会轻易表态……这处境,除了一门心思吃醋的悦妃,谁会拖她下水?
谁敢拖她下水?
“你这个……”悦妃立马炸了,想也不想就戳指馨妃,瞠目大喝然后被朱姨眼疾手快一把按住,朝馨妃笑了笑:“馨妃娘娘只怕是想多了,人是在去往斛珠宫的路上没有的,咱们娘娘比馨妃娘娘更希望知道真相。再者,咱们娘娘虽然性.子急了点,却从来不做藏头露尾的事情,馨妃娘娘以为如何?”
馨妃皱眉看她,到底没再说,轻哼一声,拂袖而去。
悦妃这会儿眼泪都快下来了,恨恨的看着朱姨,朱姨却仿若未见,只拉着她跟皇后告退。
纪皇后似笑非笑的,说:“本宫还是头次看到劝得住悦妃妹妹的人。”
“婢子之前是慈母皇太后跟前的,也是悦妃娘娘看慈母皇太后面子。”朱姨恭恭敬敬,态度上挑不出任何错处,“哪儿敢当皇后娘娘谬赞?”
皇后笑着让她们走,等人出了门,才慢悠悠的问面无表情的淳嘉帝:“陛下不追上去哄么?妾身瞧悦妃妹妹眼中已经噙了泪……怪委屈的。”
“朕有些日子没去看母后了。”淳嘉帝淡淡道,“皇后要一起么?”
纪皇后懒洋洋道:“妾身每天都要给母后请安呢,母后怕是早就腻了妾身了……更遑论妾身这会儿急于查出真相,好给陛下、给几位妹妹一个交代,实在走不开。”
看一眼底下频频望向云风篁的云淑妃,“不如淑妃妹妹代妾身走一趟如何?刚才明惠还念着你,说要给你看摄政王世子送的料子。”
云淑妃跟明惠公主的关系不错,不然之前也不会指望公主救场。
闻言虽然不愿,却也不好拂了皇后的面子,只得起身:“妾身遵命。”
打发了皇帝淑妃,皇后扫一眼那宫嫔打扮的女子,让她:“回去跟贵妃说,这事儿本宫正处置着,总不会叫她平白受委屈的。”
听着应该是烟兰宫的宫嫔,许是贵妃怀孕不想离开心丽殿,打发了心腹代为到场。
那女子喏喏而去,皇后也就让魏横烟告退,又遣散了宫人,唯独留下云风篁。
“方才你都看在眼里,有什么想法?”偌大殿上就两个人,显得空荡荡的,纪皇后独自坐在凤座上,垂眸俯瞰着底下站的规规矩矩的云风篁,半晌,才淡声问。
云风篁道:“妾身更想为娘娘做事了。”
纪皇后为这回答笑了一下,道:“这回的事情有些不对劲,本宫怀疑是皇城司所为!”
她说这话时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云风篁,然而云风篁这时候压根不知道摄政王府同皇城司的关系,都不需要掩饰的,立马说:“娘娘,妾身也觉得,新晴失踪之事,颇为可疑!妾身进宫以来,虽然承蒙娘娘、陛下厚爱,短短时日晋了三级,可是搁整个宫闱里看,到底只是一介宫嫔,无足轻重!”
“新晴就更不用说了,不过一介宫人。”
“若只是妾身跟新晴出事儿,哪里值得如此大动干戈,甚至连平素不怎么过问宫闱之事的陛下,都亲自到场?”
“妾身怀疑,这次的事情,恐怕还是冲着贵妃娘娘、馨妃娘娘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