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乐愣了愣,尴尬道:“婢子……婢子这就去问陈竹!”
然而陈竹也是一脑门的官司本来熙乐也好陈竹也罢,总之绚晴宫的这班管事之前都只是寻常宫人而已,是跟了云风篁之后才被陆续提拔起来的,一身荣华乃至于生死都在主位身上。
结果主位突兀失踪,还是跟皇帝一起失踪,又被扣了个导致皇帝坠崖的名头,连带他们也被关押起来,一群人惶恐的不行,成日里翘首以盼云风篁归来,哪里还管得了云卿缦?
这不,昨儿个总算这主子回来了,而且还是带着救驾之功回来的,熙乐陈竹等人欢喜之下,就更加想不起来云卿缦了。
就是伊杏恩等人,那还是云风篁吩咐去接才去办的云风篁当时没专门提云卿缦,这些人大悲大喜之下手忙脚乱,却也没一个为主子拾遗补缺。
“奴婢这就去打听!”此刻又是这主子问,陈竹才满头大汗的请罪,“奴婢糊涂,之前竟忘记了云容华!”
云风篁皱皱眉,这回倒没发作,只冷淡道:“没有下次了!”
陈竹忙道:“是,谢娘娘宽宏。”
他不敢怠慢,使出浑身解数出去打探了一番,很快回来告诉云风篁,说云卿缦如今跟淑妃在一起,“之前淑妃娘娘因为谋害贵妃娘娘被关押起来后,云容华自请前往服侍。”
“还真是姐妹情深。”云风篁哼了一声,“但既然入了宫,就该以宫规为重,什么时候出了阁的女子还将娘家的规矩习俗凌驾在夫家之上了?你带人去淑妃那儿,将云容华带回来!”
陈竹踌躇了下,小声道:“要是云容华不肯回来……”
“本宫让你带她回来!”云风篁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还不快去!”
“是!”陈竹松口气,这就是只要将人带到就行,云卿缦的个人意愿不重要。
片刻后形容憔悴的云卿缦跟陪嫁宫女一块儿被领到云风篁跟前。
“风篁……”云卿缦看着上首曾经的好友,嘴唇翕动了下,最终缓缓跪倒,哽咽道,“求求你救救姐姐,姐姐她真的是被冤枉的!”
云风篁撑着腮,懒洋洋道:“一个是淑妃,一个是贵妃,本宫小小婕妤,谁也得罪不起,这等事情你求本宫有什么用,你该去求陛下才是!”
“可是你刚刚救驾……”云卿缦鼓足勇气,说道,“若是你愿意去太皇太后跟前为姐姐求情,太皇太后……”
她说着说着,被云风篁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的有点开不了口了,只得垂下头,攥紧了拳。
“你我之所以出现在这宫闱里,皆因太皇太后盼曾孙心切。”云风篁这才慢悠悠的说道,“其他事儿也还罢了,涉及皇嗣,还是成了形的男嗣,陛下都不敢说什么呢本宫算什么东西敢居功自傲至此?!本宫看你是觉得淑妃如今不好过了,也看不得本宫逍遥自在罢?”
云卿缦跪在地上的身子微微哆嗦,没作声。
“云容华,您大概还不知道罢?昨儿个娘娘才回来,按着太医叮嘱是不可轻动务必卧榻静养的,得知淑妃娘娘之事后,却是立刻亲自去求陛下彻查真相,还淑妃娘娘一个清白!”见状云风篁朝熙乐看了眼,熙乐会意,出声说道,“结果,娘娘这会儿就被禁足了!”
“啊!”云卿缦一惊,下意识的抬头。
熙乐说道:“您想想陛下践祚都小十年了,贵妃娘娘又是什么身份,骠骑大将军又是什么地
位,这位的身孕何等金贵,结果好好儿的说没就没了,还是个男嗣……这会儿谁敢提这个话?您提这种要求,实在太为难娘娘了。”
“……”云卿缦张了张嘴,眼中滴下泪来,掩着哽咽低声道,“风……娘娘,妾身冒昧了!”
“其实你也不需要太担心。”云风篁好整以暇的欣赏了一番她的无奈愤懑与憋屈,这才缓声道,“此番固然事情重大,但淑妃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云卿缦闻言颇为惊讶,下意识道:“真的?”
“当然了。”云风篁和声道,“贵妃哭了这几日,昨儿个本宫过去鹿芩台的时候,她那脸色,啧啧,简直恨不得在庭中就直接昏过去呢!可见是真的伤心!但小产这种事情么,除却当娘的是真正伤心又伤身,对于其他人来说,也就那么回事。比如说骠骑大将军,你道他在行宫外长跪不起,真是为了小皇子难过呢?再难过,小皇子还能活过来?”
说到此处她稍微坐正了点身子,微笑,“那郑具说到底是冲着翼国公府去的毕竟之前万年县的案子里,郑具、崔琬、纪氏、摄政王都有着下场,唯独翼国公府无事一身轻,可是看得好一场热闹!这会儿郑具他们逮着机会,还能不联手给翼国公府添点堵?”
见云卿缦要说什么,云风篁却摆摆手没给她机会,只道,“淑妃到底陪了陛下这些年,陛下对她不无情谊,左右贵妃的孩子已经没了,陛下对贵妃也不如对淑妃爱重,回头庙堂上掐起来,宫里头的事情自然是雷声大雨点小,顶多跟袁楝娘那样,贬个两级禁足些日子,等风头过去了,少不得还是金尊玉贵的娘娘不是?”
“可是家里……”云卿缦挣扎着开口,但旋即被云风篁打断她竖起一根葱白的食指抵住朱唇,愈显唇红肤白,美丽中透着妖异,甜甜道:“容华慎言!莫忘记,邺国公曾进言后宫不得干政,这等事,自有家中父兄应对,与咱们何干?”
然后就将她打发了。
陈竹等云卿缦走远了,小声请示:“娘娘,要盯着些云容华么?奴婢瞧她走时的样子,怕不会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