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爱妃今儿个究竟在摄政王世子那里听到多坏的消息,这般想方设法的试图激怒朕?”淳嘉在她面前半跪下来,伸手掐住了她下颔,强迫她跟自己对视,他语气并不激烈,甚至还有些温和的意思,目光却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情绪,“你是后悔了么?是后悔什么?还是落不下面子自己了断,想借朕的手?嗯?”
云风篁皱眉,偏头甩开他的辖制,冷笑:“陛下明察秋毫,这等小事,还用得着妾身亲自禀告?”
淳嘉哂道:“爱妃这时候很像楝娘。”
袁楝娘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本宫比!
云风篁怒极反笑,正要说话,就听皇帝跟着道,“她总觉得,只要她受了她觉得不该受的委屈,就可以对任何人发泄,而且这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情。”
“……”云风篁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而皇帝还在继续,“当然,楝娘自幼深得宠爱,养成这种性.子,朕与母后,还有袁家,都有着责任。可爱妃据说打小被族中当嫡子栽培,难不成谢氏的嫡子,就是爱妃这等心性?”
这昏君说什么她想方设法激怒他?
他何尝不是在想方设法的激怒她?!
云风篁心中冷笑,道:“陛下这话不对,妾身虽然有时候也爱迁怒,可寻常时候拿青梅竹马当出气筒也还罢了。若是非常之时,又或者阿麓分明累了乏了,妾身根本舍不得再说他什么所以妾身怎么会跟悦婕妤像?妾身可比她会心疼心上人太多了!”
“心疼的戚九麓千里迢迢来帝京,待不几个月就又黯然而去?”淳嘉面不改色,微笑看她。
云风篁气的几欲吐血,恨不得当场揪着他脑袋按进空明池,让他做个新鲜的水鬼!
无奈双方武力差距让她冷静,强忍住,努力不动声色:“妾身人微言轻自然不及陛下堂堂天子位高权重,能将悦婕妤护的风雨不透!却不知道陛下何时为悦婕妤晋回妃位?如此也好让悦婕妤改一改平素尖酸刻薄嫉妒成性的做派,恢复一下大家闺秀该有的气度不是?”
你厉害你家青梅进宫不到十年就成了个前朝后宫公认的妒妇?
淳嘉一派波澜不惊:“楝娘晋位是应有之义,至于气度,凭她什么做派,朕喜欢就行了。”
云风篁冷笑:“喜欢的袁楝娘往常三不五时歇斯底里,今儿个才在慈母皇太后跟前闹过一场?”
淳嘉心平气和:“无妨,以前朕身不由己,楝娘气头上发作,过后也能理解。往后自然不会再这样。”
“对啊,毕竟单是今年宫里就添了这许多新人。”云风篁一脸赞成的点头,“悦婕妤就算有三头六臂,又哪里吃醋的过来?以后这宫里的人只有更多的道理。如此次数多了时间久了,她年纪也大了闹不动了,也就麻木了。”
淳嘉哂道:“爱妃这般针对楝娘,除却才进宫时的恩怨,莫不是嫉妒楝娘可与朕长相厮守,而爱妃与竹马却只能相见无期?”
云风篁皮笑肉不笑:“陛下,现在是悦婕妤同陛下以及陛下的三宫六院的长相厮守,以及,照目前来看,悦婕妤同她所期盼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真正相见无期!”
“……”两人森然对望,明明眼中怒火高炽,恨不得让对方当场去世,却又非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你说的这些对我毫无意义我一点都不在乎不难过的样子,僵持良久,到底云风篁自作孽不可活她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喷嚏。
没办法,虽然说如今正是暑热的时候,山间本就比底下荫凉。
还是晚上,她还在空明池里随波逐流泡了好久,这会儿还一直坐在浅水之中。
夜风懒懒散散的吹了几回,可不就吃不消了?
两人之间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顿时应声消散,云风篁心中懊恼,却见淳嘉微弯唇角,似有嘲笑之意,不禁恶向胆边生!
她猛然伸臂揽住他脖颈,同时倾身,将重量压了下去这举动淳嘉只道是想借势起身,因此未作理会,谁知道云风篁靠近他的刹那忽然张嘴,细密如编贝的皓齿在月下泛着森寒的光泽。
淳嘉下意识的侧头欲躲,结果好巧不巧,云风篁一口没咬到他颈项,却重重撞在了他唇上!
他被这大胆妄为到肆无忌惮的婕妤气笑了,抬手将云风篁正待转开的头颅按住,凶狠的回吻。
这绝不是情浓时候的耳鬓厮磨,唇齿之间充斥着激烈与角力,不似亲热,更似一场无言的交锋。
半晌,云风篁伸手狠掐淳嘉肋下软.肉,总算迫使他松开自己。
两人鬓发散乱,努力控制着喘息,看向对方的眼神越发锐利,微肿的唇上血迹斑斑。这时候月光正好照在云风篁面颊上,长发蓬乱面色苍白唇染鲜血的少年婕妤跪坐在水中,身姿楚楚,眸子亮若妖鬼,美的带着点儿肃杀与诡异。
因着疼痛,她下意识的舔舐了下唇瓣,舌尖一片腥咸,不禁蹙眉这动作让原本心存暴虐的淳嘉微微凝眸,忽然就收了通身凌厉,含笑捏一捏她面颊,道:“罢了,随朕去醒心堂如何?”
“……”云风篁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都闹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让本宫侍寝?!
她直直的看着淳嘉,确认他不是在调侃,深呼吸,然后微笑:“陛下方才不是让妾身回去兰舟夜雨阁?不若陛下送妾身回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