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皇帝还是没能享受到准恒妃亲自侍寝的待遇,因为云风篁哭了会儿见他没来哄,就哭着走出去了淳嘉叫了两声见她不听,就起身去拦,然后云风篁就开始闹了,说皇帝一点儿也不喜欢她:“妾身听说当初悦婕妤的悦妃之位乃是陛下亲自跟皇后娘娘开的口,到了妾身这儿,陛下净会拦着妾身的晋封!”
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诉说着,“果然在陛下心目中,悦婕妤才是您的心肝,妾身算个什么呢?就是这昭仪妾身做着,只怕陛下心里都觉得是便宜了妾身了!”
“你不要这么胡搅蛮缠。”淳嘉哭笑不得,将人拉回来按坐到软榻上,哂道,“本来是朕盘问你跟戚九麓的,你倒好,三两句话一说,反倒全成了朕的不是!”
云风篁哽咽道:“妾身怎么就胡搅蛮缠了?妾身没进宫的时候就听说过陛下待悦婕妤的情深义重,故而自从进宫以来,一直战战兢兢,从来不敢跟悦婕妤有丝毫的冲突!本想着妾身这般懂事,陛下兴许看在妾身年少的份上,对妾身怜惜些个,结果陛下心里究竟还是只有她!”
淳嘉嘴角一抽:“一直战战兢兢、从来不敢跟楝娘有丝毫冲突?你说这话你良心不痛么!”
然而云风篁不但良心不痛,还非常的理直气壮:“妾身问心无愧,为什么要良心痛?”
“你入宫第一天,凝碧殿里发生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淳嘉斜睨她,“后来是谁自己以退为进投水,又是谁次日当着皇后等人的面,自诉是被推下池塘的?”
云风篁振振有词道:“陛下!那天悦婕妤召还是宝林的妾身伺候用膳,妾身用心服侍,只是因为头一回到凝碧殿伺候,不谙婕妤喜好,故而误翻汤水,导致婕妤大怒,妾身惶恐之下,当然是跪求婕妤娘娘饶命妾身也没想到,婕妤的腰带系的那么松呀!”
淳嘉干咳一声:“堂堂宫妃,这等不雅的话不要说了!”
“是,陛下。”云风篁很乖巧,继续给自己辩解,“至于后来的投水,那也没办法,婕妤娘娘当时好凶的,妾身心里害怕,这不想着以死谢罪?可妾身当时刚刚进宫,哪里晓得殿前的池塘那么浅,妾身还没怎么样,就被宫人强行拉起来了!”
“而次日在皇后娘娘她们跟前说是被推下去的,妾身也是一番好意:毕竟婕妤娘娘的裙摆当众落下这种话,妾身哪里好意思说出去?这一段掐掉,难不成直接说妾身闲来无事跳池子取乐?如此皇后娘娘她们会信吗?她们肯定怀疑妾身受到了婕妤娘娘的威胁,被迫落水!这么着,不是有损婕妤娘娘的名誉?”
“所以妾身只能说是被推下去的,如此顶罪的只是一介莫须有的宫人,与婕妤娘娘毫无关系!”
“陛下您说,妾身这般苦心孤诣的保全婕妤娘娘的名节,您怎么还忍心怪妾身?”
“……”淳嘉似笑非笑看她,“朕要不是知道你的秉性,差点都要信了!”
云风篁一听,顿时又哭起来:“陛下还说妾身胡搅蛮缠,明明就是陛下不信任妾身,妾身怎么说怎么做都是错了!既然如此妾身在这宫里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陛下赐死妾身好了!”
说着就要喊清都清人,说是让她们取文房四宝来,她要
写遗书;还要喊伊杏恩来,她要提前给没出生的皇嗣起个名字再走淳嘉捏着眉心都给喝止了,愠怒道:“堂堂宫妃,却如坊间无知妇人一样,见天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羞也不羞?”
他要就这么说,云风篁是一点不在乎,还打算继续跟他理论一番的,结果皇帝又说,“而且伊杏恩所出子嗣合该朕来取名字,你取个什么?”
云风篁顿时炸了:“妾身自从知道伊御婉有喜以来,辛辛苦苦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对自己生身之母都不曾这般关心过!而且这孩子将来也是要喊妾身母妃的,妾身如何起不得名字?!妾身跟姐姐的闺名,全部都是妾身生身之母取的!”
“你也知道是生身之母,而不是养母?”淳嘉端起榻上早就凉透的茶水呷了口,慢悠悠道,“要么朕取,要么伊御婉取,爱妃只管好好养孩子,名字的事儿就不必操心了,明白吗?”
他说这话时已经准备好云风篁再次嚎啕大哭的闹着不依了,然而云风篁偏偏出乎他意料,没哭,却心平气和问:“那陛下的名讳,是慈母皇太后取的呢,还是圣母皇太后取的?”
“……”淳嘉沉默。
云风篁心中冷笑,她就知道,淳嘉作为扶阳端王唯一的男嗣,才落地就被袁太后抱养,名字这么重要的事情,袁太后怎么可能让曲太后插手?
而扶阳端王生来体弱多病,长年静养。传闻藩王府中诸事,都是太妃跟当时还是王妃的袁太后料理。从淳嘉之前的只字片语来看,他对这生身之父其实没什么深刻的印象,可见生身父子之间,相处不多。
甚至淳嘉的名字,都不是这生父取的。
太妃又不重视淳嘉这庶出的孙儿,因此大概率淳嘉的名字是袁太后做的主这会儿他不作声了,显然云风篁是猜对了!
“爱妃之前说自己才疏学浅。”瞥见她嘴角弯弯,淳嘉一皱眉,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妃子得意,他就想给她浇盆冷水,遂冷笑,“朕膝下至今空虚,皇嗣不拘男女,都是掌上明珠,名字怎么能不请一饱学之士参谋?”
云风篁道:“太皇太后礼聘诸家贵女入宫,要求德容工行、相貌才学,样样出挑。妾身虽然不敏,侥幸入选,可见再怎么才疏学浅,也是皇室长辈亲自认可的。”
淳嘉:“……”
云风篁又道:“而且刚刚陛下还说妾身聪慧机灵,满宫里没有一个比得上妾身!”
淳嘉:“…………”
云风篁继续道:“何况妾身年少,德行远不如宫中诸多姐妹。陛下时常来妾身这儿,难不成不是为了妾身的才学出众,足以与陛下畅谈,而是为了妾身的姿容不成?陛下英明神武,怎么可能是这么好色轻德的人呢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