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能chā手,见此情景也知发生了什么事,有些识趣地低下头去,有些干脆窃窃sī语起来,静寂一片的野间森林,闻不到云雾山上的雾气山气,yín儿轻轻坐下,狠心不去看瀚抒,她闻到一种很熟悉的味道——对,这是川地,这是长江边上,这是这一辈抗金的开始!
就在喁喁sī语之时,厅中走进一个俊秀少年,他脸上尽是严峻和冰冷,眼中也充斥着失望与悲伤,浑身装束像是个流làng的人,不错,他是一个四处漂泊的人,因为他不甘心,他告别了幽凌山庄,告别了自小长大的地方,他身上,同样沉重的担子。
议论顿时换了个矛头,而且已是众宾哗然。
声音越来越聒噪,yín儿听到那更刺痛人心的话语袭向这个陌生少年,但他一直没有停止脚步——“那不是黄鹤去的儿子么?”“他来干什么!蔑视我们么?!”“杀人凶手的儿子,怎么可以到我们这里来!”
莫非停下脚步,双眼即刻找到交点:“盟主,现在我是淮南十五大帮中的香主,我当然有资格到这里来。”yín儿正yù意许,却听宋恒不屑道:“难怪这几天,事情全出在淮南十五大帮!”司马黛蓝冷冷回应:“用人勿疑,疑人勿用,莫少侠既是在抗金,就不要计较他身世!”
yín儿赞许地点点头,宋恒依旧守着他的老旧观念:“那怎么说?老子降了金,儿子有什么动机去抗金?!”司马黛蓝一笑:“难道宋堡主没有听说过金国最近连环三城大案么?现今莫少侠可是金人悬赏捉拿银子最多的钦犯。宋堡主一口一个抗金,你杀得了几个金人?!”宋恒一愣,刹时语塞,莫非坐在yín儿身边,从背上取下包袱来,yín儿屏住呼吸,看见包袱掀开,之中藏着的是一只盒子,形状大小,与盛装易迈山骨灰的那一只近乎一样……yín儿心里咯噔一声,顿生一种不祥的预感——难道……又是泰安义军?
莫非低下头去,证实了yín儿心里的不祥感:“黄鹤去杀了我师父白鹭飞,还想将他悬尸示众,是我去盗了尸……”他攥紧拳,表情里尽皆愤怒:“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他究竟还要杀多少人!”胜南恰好与吴越、宋贤进得门来,听得白鹭飞的噩耗,止不住震惊:“莫非你说什么?黄鹤去?他杀了白前辈?!”
莫非站起身来:“盟主,师父他老人家也希望今生葬在长江,他和易盟主一同……也许是天意吧,师父会很欣慰……不过想要提醒盟主你一句,在白帝城里盟主你要格外小心,金人最大的目标还是你……”
宋恒见他话毕要走,哼了一声站起:“那么莫少侠抗金有什么动机?为了替你师父报仇?所以去杀自己的亲生父亲吗?”
莫非再也忍受不住,转过脸去怒吼:“别再将我和黄鹤去扯上任何关系!这么多日子,我走南闯北,经过多少地方,每一次告诉别人我是一个宋人的时候,迎来的都是鄙夷的目光!我抗金的动机是什么!是为了在别的民族面前能够骄傲地抬起头,骄傲地告诉他们我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宋人,而不是亡国奴!”
他说得义正词严,一时将众人全震慑住,饶是宋恒也咋舌原地,无话可说。
莫非转过身去径自往门外走,吴越见他意yù离去,伸出手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莫非停下身来,适才的jī愤还没有退去,此刻略带疑huò地盯着吴越,吴越紧攥着他的手:“我真是惭愧,为了我的理想,我选择将我的身世隐瞒,我的朋友们也一直帮我保密,可是,何必呢……莫非,你不认他那个父亲,那你认我这个哥哥吗!?”
莫非手一颤,略微忆起了什么,吴越从身上mō出那块yù来,莫非眼圈骤然有些红:“我终于有了一个亲人……和我走的是同一条路……”
除了少数几个首领之外,众人的反应比对莫非还要jī烈:“怎么?连红袄寨的吴当家也是……”“吴少侠也是黄鹤去的儿子?”
吴越自己大声地把身世宣布于众,似乎为莫非的抗金找到了更充足的理由。yín儿略带感jī地看向吴越,他和莫非的长相并不是很相似,吴越身高八尺有余,而莫非个头并不出众,可是他们却很配做兄弟,他们的理念,是那么出奇地一致!凤箫yín心下jī动,她真希望黄鹤去在这里看着,看的时候,最好懂得惭愧……
吴越紧紧地握住这个他生命中血脉相连的人的手,这是他的弟弟,他今后永不会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