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是因为‘祸水命’?”yín儿猜测,“因为‘祸水命’这个谶语流传了开去,盟军逐渐有人开始排斥我,我被越抹越黑,天骄、二大爷都希望你放弃我,免得事业受阻、前途受累……可是,胜南你不愿负我,为了对付他们,就宁可拼命地往自己脸上抹黑——用你的变黑,来对我洗白;用你的叛逆,来对他们说服;要高一起高,要低一起低。”
yín儿的逻辑,倒也歪打正着……阡沉郁中笑了起来,不置可否:“天骄,有时候真像个思想迂腐的老头子。”笑罢叹了口气,“唉,什么祸不祸水,无稽之谈,倒也有人信。”
“可是,到底谁在把我的名声搞臭?‘祸水命’这个谶语,明明一开始也就你知我知而已……”yín儿思前想后,不解。
“还不是怨你自己?越风和瀚抒bī婚那阵子,你自己说,要用这‘祸水命’的谣言吓走一切向你求亲的人,不听我的劝自己把自己名声搞臭了,现如今变成别人指控你的罪责,看你还有什么办法。”阡笑道。
“啊……”yín儿一惊,“果然……果然是我自己宣扬出去的……”当时解决问题的法宝,现在却是新问题的症结?yín儿大汗淋漓。
“你自己把自己搞臭,我自己把自己抹黑。还真是天生一对。”阡微笑说。走到窗前,却收敛了笑意,沉思:一定要早日平息这场兴师问罪。
天骄啊天骄,你本不该来黔西。我的全盘计划,竟将因你而luàn……
“知我者,皆知我,无暇再与他人说。”
当这句话在盟军中流传开来甚至胜过天骄那句“你林阡不是英雄,是佣兵”时,显然导致了形势的扑朔mí离。
云蓝听到这句话时,暗暗心惊。须知如果徐辕的话影响更重,那毋庸置疑此刻黔西全都是林阡的反对派了,可是林阡的话反而更有分量,知我者此句一出口,无论他是有心还是无意,已经令得盟军中有人心理暗示着自己去做“知他者”。哪怕一开始林阡的死忠只有杨致诚一个,只要有一个,就一定会像滚雪一样地壮大。
今晨林阡只说了三句话,可是句句都对盟军如雷贯耳。这样的力量是不容小觑的——余威太强,恐怕天骄赢不了。
天骄回到桃源村时总算比在五毒教要冷静得多,想到今天一时失语竟然骂林阡是佣兵,天骄连连自责,对云蓝说出心中顾虑:“实在担心他因为不肯放弃令徒而对盟军太过无情,最终失尽人心。”
“天骄多虑了。他的人心,不可能失。”云蓝当即把自己心中所想说与徐辕听。
“说来也是。在这种时刻,盟军宁可把罪名全部往令徒的‘祸水命’上猜,也要相信他。说明他的主公地位,已然不可撼动。”天骄面sè大好,“只要他过了这个坎,恐怕再没有什么危机了。”
“但天骄也要明白,你用兴师问罪来jī将固然没错,之中却埋藏着一起祸事。”云蓝当即指出这一点来,“一旦你带来的人马相信派和反对派并存,甚至势均力敌,就会在黔西发生内斗,互相损耗两败俱伤。要知道,厉风行李君前等人,只是气恼他隐居而已,对林家军的复仇,不是那么热衷,很容易立场会发生倾斜。人数倾斜到最终,最容易势均力敌。”这一点,是陈旭事先就看出来的、海逐làng事先也担忧的、林阡事先亦劝服杨致诚以杜绝的。
天骄一惊:“是啊,先前我……竟然忘记这样想过……”恐怕也和金陵、范遇一样,关心则luàn了——“可是,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了。我们来到黔西之后,川东那边出了点事,必须尽快回去迎敌。”
“既然如此,天骄就该想方设法,尽快让两派盟军的观点立场达到统一。”云蓝说,“就目前形势看来,应该让他们全都相信为妙。因为林阡,始终是要回来的。”
天骄一愣:“可是……他……”面lù难sè,显然还是有关yín儿。
“天骄,趁着如今盟军都还相信‘祸水命’的谶语,不如就把罪责全推到念昔的身上,正好让他们的心对林阡统一。”云蓝说,“本来这个枝节就是念昔的责任,应当由她自己担负。至于怎样安置她,到那时再决定。”
“云蓝前辈……真是大义……”天骄面lù敬意。
“我不希望,惜音剑最终是这样影响了饮恨刀。”云蓝叹了口气,“如果林阡真是你们最重要的那一个,我情愿念昔给了林陌。”
天骄微微sè变:“盟军做筹码都押不过凤箫yín,不知道加上饮恨刀之后,分量重不重。”偏过头去,隔着几重树,隐约可见那白衣胜雪,剑态箫心。
长身yù立,风华绝代,和他哥哥一样,一样有资格做林家军的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