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冶,紫烟遇袭,林阡失踪,竟然你是元凶……”田守忠难以置信,连连摇头。
“不,我不是元凶,yù紫烟才是元凶!”她瞪大了双眼,恶狠狠地说。
“或许,陇南之役才是元凶,又或许,短刀谷的内斗才是元凶……”柳五津眼中含泪,百感交集。
“三年前我才听说,当年金人的围攻之后,偏巧又发生了一起掉包……哼,你林阡真是命硬,两个yīn谋撞在一起,反而给了你一条生路。十八年后,你又回到了短刀谷,我看见你我就知道,你是向我复仇来了……”
“你口口声声他是罪魁祸首一心一意向他复仇,其实根本因为他是受害者!”田守忠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冲着她怒喝希望她能清醒过来。
“是啊,恶人总是先反咬一口的,忠叔难道到现在才明白?”田若冶柔和地一笑,转头看向林阡,“我的罪名又多添了一条,林阡,你是时候该将我处决了……如我这样的人,是不会反省的。”
“你确实已经生无可恋。”林阡冷冷看着她,“但目前军心初定,你不适合就此死去。待回到短刀谷里,我会允许你自尽。”
田若冶意想不到这种答案,倒吸一口凉气:“好一位心狠手辣的盟王。却不知,你回得去回不去呢?!”
“回得去回不去?十月初五,我女人就已经告诉过你。”林阡不怒而威,居高临下看着她。田若冶神情突变,久久不能言语,在他离开之后,忽然身体一软,直接倒在地上。
“柳大哥,你回短刀谷之后,立即遣亲信去唐门找风行和陵儿。”出得那营帐之后,林阡即刻对柳五津说。
“怎么?”
“风行和陵儿一直在调查川蜀周边控弦庄据点的分布。在我来黔西之前,控弦庄的秦氏兄弟,已经不止一次地hún进短刀谷了。”林阡说,“只怕他们一旦与贺若松取得联系,又不知要干出什么动作来。原本我想回到川北再着手对付,可没想到苏降雪的胆子会这么大。现在这场火一放,我想风行和陵儿不必再客气了,那些据点,若能端,就一同端了吧。”
“好!”柳五津点头。
“若在此过程中贺若松也有异动,鸣涧、君前、莫非一起应付。”林阡边走边低声交待他,“即日起,川北联盟,全面进入备战。”
柳五津听的时候完全明白,黔西之战和川北大火,苏降雪终于引起了林阡的杀机,殊死一搏,自寻死路。
当晚林阡趁空回到寒棺,向yín儿讲述了这场陇南之役的来龙去脉,yín儿从始至终都在叹息,几次都抬起手来触碰他的脸,怜惜地说:“你这苦命的孩子,才两岁就多灾多难到这个地步,丢了一次不够,还要再丢一次……”
“可是我再怎样苦命,也不如另一个孩子……那孩子比我还要苦命,出生不久就遗落在这个luàn世……”林阡深情凝视yín儿,那个瞬间,竟有种想把真相告诉她的念头。
yín儿当然不可能领会,握住他的手痴痴地笑:“不过,你小时候苦命不要紧,长大了之后,我会好好待你的。”
他一瞬也握紧了这双手,在心里承诺,这双手,他从今往后都要好好地、好好地握着。
她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宿命啊……”
他心一紧:“宿命?”
“真是宿命啊,丢失了林阡,所以需要丢失饮恨刀才能寻到他。”yín儿感慨,原来她觉得当初饮恨刀的丢失是为了寻他林阡。
林阡眉间尽皆忧愁,是啊,宿命啊。所以天注定的,川北之战里没有yín儿,因为川北那么多家族的败落拜她所赐;黔西之战yín儿要受陇南之役的牵连,因为陇南那场牺牲惨重的战役一样也是拜她所赐……
这就是yín儿的原罪,这就是yín儿要昏死四十九天的原因——因为她,川北之战不该打,陇南之役要赎罪!
所以,阡不可能把真相告诉她。否则,她将又一次地,成为众矢之的。
短刀谷里,将有多少个杨致信、多少个辜听桐、多少个田若冶?他们不会比杨致信明事理,他们可能会比辜听桐更凶狠,他们甚至会比田若冶更妄执!他们可以原谅他林阡,可是如何宽恕得了她?他现在才懂天骄为什么对yín儿杀机那么重,不单纯因为yín儿是金人,更因为yín儿是完颜永涟的女儿!
倘若真相泄lù,后果不堪设想。宋人一向都是这样,怯于公战,勇于sī斗。